陆识骞叹了口气,起身从浴室拿出一条大的吸水毛巾,对折两下,“抬头,”他轻轻托着许初霄的头,把?毛巾垫到他的枕头上,“你头发湿,垫个毛巾不会那么难受。”
许初霄眼睛都睁不开了整个缩在被子里,轻轻地应了一声。
“睡吧。”陆识骞抬手关了许初霄头上的床头灯,只留下了一个廊灯。
在昏黄、微弱的灯光下,一个人靠在床上看?着书,一只胳膊搂着他的腰,另一个人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睡得正香。
早上,许初霄醒过来的时候,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他翻了个身,面向浴室侧着躺着。
很快,水声停了,门开了,陆识骞穿着浴袍出来。
一直精致打理过的短发垂了下来还挂着水珠,浴袍领口隐约能看到他结实的胸肌轮廓,陆识骞见许初霄醒了,笑?着过来坐在他身边,“早。”
“早。”许初霄抓着陆识骞的手过来亲了一下,笑?嘻嘻地说着。
“饿不饿,去吃饭?”陆识骞握着许初霄的手问道。
他不问还好,一问,许初霄的肚子就开始隐隐的抗议了,昨天晚上的那个驴肉火烧一直到现在了,都快饿过劲了!
“饿……”许初霄一头扎向陆识骞的后腰,抬手圈着陆识骞的腰。
“好,那你起来换衣服,我们去吃饭,”陆识骞低头看?看?许初霄恶作剧一样把自己腰带的结打开又系上,叹了口气,抬手握住他的两只手,“如?果你再闹,可就吃不上饭了。”
陆识骞低沉又带着一丝威胁意味的话听得许初霄一颤,连忙把?手缩了回去,翻身下床穿衣服。
就在他一脸厌恶又纠结的面对着昨天的脏衣服的时候,陆识骞把?他带过来的衣服递到了许初霄眼前,“喏,穿我的吧。”
许初霄美滋滋地换上了陆识骞的衣服,把?自己的脏衣服扔进了洗衣筐,两个人都穿戴完毕,就出了酒店。
早上风大,能听到呼呼作响的声音,许初霄和陆识骞都戴着帽子,把?羽绒服的领子拉到最顶上,两个人的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牵到了一起。
“去紫园门口的那家早餐店吧,”上了车,许初霄找出导航,“我要吃豆腐脑还有小米面的煎饼果子!”
“好。”陆识骞笑?笑?,发动了车子。
吃过早饭,陆识骞把?许初霄送到了医院,看?着他提着打包的早餐下了车,“你今天去做什么啊?”许初霄扭头扒着车窗,笑?眯眯地问道。
“去看个厂子,年后准备开工。”陆识骞说道。
许初霄记得上次陆识骞说他们公司接到了一个大生意,估计是为这?事吧,“那你去忙吧,”许初霄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好,你有事给我打电话。”陆识骞点点头。
许初霄到了病房门口,看?到许嘉琪的病房门轻掩着,大姐坐在床上看?着窗口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姐。”许初霄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推门进来。
“小霄,”许嘉琪苍白着脸,冲他勉强笑笑?,示意他过来坐。
“我给你带的早饭,豆腐脑,豆浆,糖饼,菜卷……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你要不能吃油腻的,就……”许初霄干巴巴地说了一堆,大姐这?副模样他看?着实在心疼,两个月多一点,再见大姐的时候,她就瘦脱了相,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我没事……”大姐看?出他有些紧张,微笑着轻轻地摇摇头,又看?向许初霄带来的那些早饭,“给我拿杯豆浆吧。”
许初霄连忙拿出一杯豆浆,把?吸管插进去,递到大姐嘴边上,大姐低头轻轻吸了一口。
“紫园门口的那家?”大姐点点头,双手接过那杯豆浆,“这?么多年还是那个味道,一点都没变……”
许初霄不知道说些什么,垂着头坐在那里。
“你怎么啦?”大姐抬手推推他,“一副我死了的模样……”
“你吓死我了好嘛!”许初霄抬头哭丧着脸,“如?果你真的……我非内疚死不可……”
很多事我都不知道我做的是否正确,我没法用绝对的是非来评判,可当我用影响好坏来评判时,结果又与初衷背道而驰。
“小霄,你做的很对,是大姐糊涂……”大姐把?豆浆放到桌子上,又往上坐了坐,看?向许初霄,认真地说着,“我曾经认为痴迷于情爱的人都是傻子,后来自己也陷了进去乐在其中……”
“我知道孙彬贪了很多钱,也很早知道他劈腿了,养着一个女人。”
听大姐无比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许初霄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那……”许初霄一时语塞。
那天,大姐和许初霄说了很多从前不曾说过的话。
“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是个男孩,这?个家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我是个男孩,爸爸就不会再想要个男孩了,也就没有你妈妈和你。”许嘉琪说着,笑?得?有些凄凉,看?的许初霄心里一阵难过。
“爸爸妈妈都很相爱,我可能再有一个弟弟,也可能没有,总之一家人都很和谐。”
“可能这就是缺爱吧,有一个人喜欢我,我就掏心掏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别不要我……”大姐揉了揉眼睛,嗤笑一声,其中自嘲的成分?更多一些。
“我在孙彬面前从不表现得?卑微,也不算粘着他,我尽可能的展现着自己的独立。他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可我什么也不说,我不敢说。”
“我怕他不要我了,就没人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