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又明白了。
这是吵架了。
还恼羞成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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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稚到了公司，正好在楼下遇到原远，一起进了电梯。
周末电梯里也没人，原远便直接问她：“答辩要用的报告准备怎么样了？”
下周就是春节，假期后再有半个月就是答辩日期，说起来是还有一段时间，但真要写好一篇深度报告，从尽调到收集数据再到做估值模型，提前一个月也不算长了。
原远之前就帮徐稚选好了主题，是母婴行业专题，正好之前徐稚出差时候做过这方面的调研。
做这个行业，女性更有优势，原远考虑得很周到。
徐稚点头：“已经把数据整理好了，正在列提纲。”
原远：“拟好核心观点了吗？出生率下降的背景下，要找个新的突破口。”
徐稚正好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娓娓道来：“目前比较重要的一点是，消费升级的趋势代替人口红利，会贡献新的增长点……”
电梯到达楼层，原远脸上已经带上笑意，“就按你的思路先写吧，数据之后发给我看下。”
下午的时间两人仔细地核对起底稿，整理好后，没等原远开口，徐稚就有样学样地搬起一箱底稿放进一人高的柜子。
原远回过头看见，无奈地笑：“你力气倒是大。”
徐稚扬眉：“我小时候做过农活的，别小看我。”
原远被她逗笑：“你可是我们这的拼命三娘，谁敢小看你？”
他倒是没有阻止她接着搬，两个人很快就都出了一身汗。
结束搬运的体力活，时间还早，徐稚没忘记下午跟程晏发生的不愉快，但还是准备先回靖江国际。
她正准备与原远道别，原远先叫住了她，“徐稚，今天辛苦了。”他朝她招手，然后用钥匙打开旁边的会议室进去，“进来一下，跟你说点事儿。”
徐稚跟着进去，莫名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原远瞧出来，轻笑着帮她拉开一张椅子，“坐，就是跟你聊聊留用的事，正好今天公司没人，说话也方便。”
徐稚跟着坐下。
留用的事情她也听严如意她们说过几次，对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她也不是真的心大到不在意这件事，只是这种事情，她就算担心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专注在工作上。
“你也在这实习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
徐稚自然说好。
“……而且老师们对我也很好，很喜欢我们团队的氛围。”
原远认真地听完后，点头道：“你真的不用紧张，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就我而言，肯定是会推荐你的。”
“至于现在呢，一方面我是想先确定你的个人意愿，毕竟团队名额有限，离你毕业也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不希望给了你earlyoffer后，你最后没有来……”
“中程肯定是我的首选，”徐稚心稍稍定下来，柔和地笑了，“除了实习体验很好之外，老师您可能不知道，我是中程资助的大学生之一，我对我们公司还挺有感情的。”
原远若有所思，他知道徐稚的家境应该不算好，从平时的穿着能看出来，但到了需要资助的地步，应该是确实情况很差了。
好在小姑娘努力又上进，态度认真，也不卑不亢。
徐稚不知道，她这番话加重了她在原远心中的砝码重量。
原远倒不是被这背后的悲惨经历打动，而是觉得徐稚这一路走来相当不容易，作为直属上级，他肯定是比较希望带的新人能有足够的抗压能力。
他又想到平时徐稚跟客户或是第三方沟通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面不改色地处理，对不愉快的事情也丝毫不放在心上，从未影响到日常工作，心理素质是真的好。
原远斟酌一番，对她更坦诚了。
“另外一点也想跟你提下，你也看到，我们部门男多女少，整个部门六个组，近百人里就只有八个女生。我只比你大一届，去年来的公司，我也不瞒你，我们这一届通过实习留用的全是男生……”
“新来的程总我不是很清楚，但傅总过去几年都是比较倾向于招男生，可能是因为这个岗位的性质需要经常性的出差吧。”
他看待徐稚，从来不从性别出发去看，包括刚刚徐稚干点体力活，他也欣然接受，他相信她不会想被差别对待。
但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想。
徐稚有点迷茫，“我不介意出差，也不觉得这点上女生和男生有什么区别……”
“我明白，对你我是完全信任的，也一定会尽全力给你做推荐，但领导那边，”原远叹了口气，“我可能没法给你做百分百的保证。”
他顿了几秒，接着道：“包括说，领导可能还会有其他方面的考量，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原远进入职场不算太久，但也没少见到不公平的事情。就比如他那一届，和他一个组搭档的实习生表现不算差，但最后被一个没有实习过的人给替了。
只因为那个人的背景可以给公司带来资源。
原远自己最后能留下来，三分也是靠运气。
公司在意的总是能看得到的利益最大化，原远对此有时候也挺无奈。
他最后还是宽慰徐稚。
“只要你在答辩上表现得足够坚定，我相信还是没问题的。你的表现比其他几个人明显突出得多，我们组里其他同事对你的评价也都比较高。”
“而且今年程总参加考评，虽然不知道他的标准是什么……但这对你来说可能还算是一个好消息——程总人比较年轻，从国外留学回来，说不定他在这方面不会有偏见。”
回去的路上，徐稚喜忧参半。
一方面，原远的肯定给了她极大的信心，但另一方面，面临的种种不确定性让她的心情又略微沉重。
原远说得很坦诚，她能做的努力似乎也只有好好实习、好好答辩，毕竟领导对性别的看法她没法改变，至于背景因素，她也没……
不，她好像也有办法。
不就是程总嘛。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就是……程总现在对她可能不止一小点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