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五点。
乔洛接到乔翼电话的时?候,还有些将醒未醒。
“乔翼,出什么事了,你……”
不待他说?完,乔翼就道?:“哥,你要帮我。让纪舅舅一起来,你们一定要帮我!”
乔洛脑袋立刻清醒了,跳下床就去了卫生间:“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九点钟。
潘远东宿醉将醒,捂着头接起了电话。要不是电话响了那么多声,执着的劲头都能跟他对温凉的热情相比了,他大概还是不肯接的。
“东子,你、你养的那个根本就是个精神病啊!他竟然、竟然……”拿着手机的潘夫人声音都有些抖。她?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的面对一个人的尸体。直到现?在,她?还觉得一闭眼就是那个躺在浴池里的人。
一池子血水,而那个人竟然还穿了白色衬衫,唇角含笑,仿佛还活着一般。
潘夫人浑身发冷,她?心?中战战兢兢,语气?上却不屑且鄙视的道?:“一个大男人,竟然自杀,还学人家割腕,弄得满池子的血,他也不嫌丢人……东子你听妈说?,这种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你要喜欢他这样的,妈能给你找一打这样的男人来,他,你就忘了罢。”
潘远东想,他果然是醉的太狠了,竟然都出现?幻觉了。
“妈,你在说?什么呢?难道?你不是真的?你是在我梦里出现?的?唔,那我继续睡了啊。”潘远东直挺挺的躺倒在床上。
“东子,东子!”潘夫人心?中有些害怕,更多的却是担心?。不管她?口头上如?何诋毁温凉,如?何诋毁儿子对温凉的感情,她?心?里其实是明白的,温凉之于潘远东,那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温凉曾经消失了四?年,整整四?年的时?间,潘远东都做不到忘了温凉,和别人在一起。潘夫人心?中一慌,生怕儿子也做出什么傻事,立刻又打给了秦牧铮。
“阿牧,你听我说?……”
秦牧铮愣了片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餐桌旁边,正悠闲地吃着早餐的乔洛一眼,一连串的问道?:“您是说?,他死了?您确定他是死了么?有没有医生检查?确定没有呼吸和心?跳了么?是不是还能抢救的回来?”
潘夫人急道?:“那一池子血,还能是假死不成?检查?那个他捡来的儿子过去给他检查了,然后就开始失声大哭起来,他哭着哭着,差点就要上来打我了,你说?这是真的假的?要不是有人拦着,那个贱……温凉的儿子,一定敢对我动手的!他好像是恨死了我们潘家。”
秦牧铮已?经站起了身,乔洛抬头看他,他还反射性?的冲他一笑,才?离开餐厅,站在远一些的地方继续问:“那您那现?在还有谁在,随便找个人去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没了。如?果可以?,还是要抢救回来的。”
“死了!是真的死了!他的那个干儿子还拿着他的遗书,说?是要一起烧了,让东子永远都见不到他,甚至连他的遗书他都要烧了!”
潘夫人的声音陡然变大,她?的话穿过秦牧铮的手机,扩散到了整个房间里。
“她?说?,谁死了?谁留下遗书了?”
秦牧铮猛地回身,就见乔洛还穿着一身白色的家居服,拿着勺子站在他身后,直愣愣的盯着他。
“快说?,是谁死了?不是温凉的,对不对?”
秦牧铮喉头一阵干涩,竟然突然说?不出话来。温凉对于乔洛的意义,远远超过好朋友的界定,是仿若亲人的存在,他竟是不敢说?出真相。
乔洛的声音很大,潘夫人也听到了,于是她?同样大声的回道?:“就是他,就是温凉!那个神经病,已?经死了,死了!他再也不会耽搁我们家东子了!”
乔洛面色惨白,踉跄着就跑了出去,脚上还穿着拖鞋。
“阿乔!”秦牧铮一时?情急,竟又叫出了这个名字,他抿了抿唇,挂断了电话,立刻就追了出去。
“秦甲,快去叫醒东子,把事情,慢慢的说?清楚。”
留下吩咐,他就和乔洛一起奔赴温凉和潘远东的公寓了。
而秦甲,则去叫了潘远东。可是秦甲怎么叫他都叫不醒,潘远东一直以?为他还在做梦,他说?什么,潘远东也当?他是在说?、梦、话!
秦甲立刻联系了秦牧铮,秦牧铮正头疼着,立刻恶狠狠地道?:“给我把他按到水池里让他清醒!再不肯醒,就给我绑过来!”
秦甲傻了眼,刚要说?是,又听秦牧铮道?:“告诉他,要是晚来一会,估计温凉的尸体都见不到了。”
乔翼从九岁就跟着温凉了,和温凉相依为命四?年后,才?跟在了乔教授夫妻身边,乔翼依然跟着温凉学画。两人之间,既是师生,更是父子。秦牧铮能感觉得到,乔翼甚至比温凉更恨潘远东!
方才?潘夫人说?乔翼要烧了温凉的尸体和遗书……秦牧铮完全相信,这件事,正处于青春期、性?子极不稳的乔翼,绝对是做得出来这件事的。
秦牧铮握着乔洛冰凉的双手,使劲搓着,“阿洛,阿洛,你不要怕,没事的,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