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闻倦理所应当的眼神,简辰低头看了眼摇着尾巴的小奶狗,静默两秒,试探着轻声开口:“......狗?”
奶狗听见声音顿了半晌,转过身朝简辰翻出肚皮,软绒绒的脑袋在外套上蹭了蹭,发出舒服地咕噜声。
这小家伙果真把“狗”当作自己的名字了。
不愧是闻倦养的狗。
无奈地轻叹口气,简辰拿出手机准备给代驾打电话,就看见助理小胖正拎着小狗的玩具零食,往一辆宾利的后车厢搬。
“不用送我,”简辰连忙拒绝,“我喊代驾就行,放心吧。”
“放心?”
闻倦偏头看了简辰一眼,视线落在电话界面上,语气淡淡地一针见血道:“你昨晚也喊了代驾。”
面对无法争辩的事实,简辰瞬间泄了气,小声负气道:“......我坐就是了。”
车里有股混着很淡的柠檬清香味,简辰背靠座椅扭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汽车驶离别墅区,浅浅皱着眉,双颊处微微鼓起,和仓鼠的腮帮子一样,鼓鼓囊囊的。
像是万里晴空的天际突然下起大雨,闻倦的再次出现让他措手不及,一天下来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先是稀里糊涂地接受采访、在别人面前故意装两人不认识,现在甚至还来到闻倦家里,答应替他照顾狗。
好像这个人一出现,他原本平静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
奶狗被闻倦抱在怀里,玻璃珠似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简辰,见没人管它,又不安分的伸出爪子,轻轻搭在简辰胳膊上,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
低垂的长睫轻颤,简辰不动声色地转过视线,余光看见男人正抚摸着小狗的后背,手法生疏却十分轻柔。
那件事发生之前,简辰最喜欢的就是闻倦的手。
那只手几乎符合所有手控的幻想:修长有力,掌心温暖干燥,直挺瘦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即便是现在,他都不得不承认闻倦一双手长得实在好看,只是唯一有些突兀的,就是掌心那道刚愈合的伤痕。
紧皱的双眉放松,简辰缓缓眨了下眼睛,指尖无意识地蹭蹭掌心。
驶离别墅区后,排排路灯不断倒退,灯火辉煌的市中心逐渐在眼前铺开,不久后宾利缓缓开进简辰的小区,在一条狭窄的小路前停下。
往前几步就是简辰居住的公寓大楼,看着眼前两排歪七扭八的矮树枯条,简辰忍不住又偷瞄了眼闻倦手上的伤口。
他刚搬进这里的时候,一个冬天能被不小心被枯条划上好几回,细长的划痕和男人手上的一模一样。
掌心攥紧又松开,心底随便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多事,犹豫再三后,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手上的伤,是昨晚弄的吗?”
动作自然地将掌心合拢,闻倦抬起眼皮看了简辰一眼:“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
男人打趣的口吻像是在和无理取闹的孩子说话,偏偏又让人无法反驳;简辰皱着眉小声辩解一句,拿出口袋里放了一下午的创口贴,迟疑好一会才递过去,干巴巴道,
“不想感染的话,下次受伤用创口贴包扎。”
不得不承认,他关心的话说的实在太过生硬,命令式的语句像在训人似的,以至于正搬东西的小胖都直回头看,看着简辰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一样。
简辰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礼貌,转过头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心底暗暗骂自己又多管闲事。
“知道了,”闻倦只是把怀里的小狗递过去,“下次注意。”
简辰动作僵硬地抱着狗下车,正以为闻倦会难得一次大发慈悲的放他走,下一秒就听见男人沉沉笑了笑,眼底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
“当然,如果你的眼神不那么视死如归的话,训话的效果可能会更好。”
“......”
行吧,就不该对他多抱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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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纤瘦的背影落荒而逃,闻倦挑了挑眉,让小胖先打车回家,自己在车里抽了根烟,等到公寓三楼的客厅亮起灯时,开车回了别墅区。
“什么风把闻大影帝您吹来了?”
另一栋别墅前,余承把宾利的车钥匙丢给管家,和闻倦直接去了地下酒窖,“昨晚到清吧门口了放我鸽子,今天怎么想着过来找我?”
两人是多年好友,余承虽比不上闻倦,但在娱乐圈也是为数不多受人认可的演技派。
地下酒窖里,两人在空旷的长桌前坐下,闻倦接过酒杯随手一放,嫌弃地皱了下眉:“怎么一身酒气。”
“新戏开拍前得陪甲方爸爸吃饭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甲方爸爸还得请你吃饭陪笑脸呢。”
余承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靠着墙,一脸打趣地望着闻倦,“还没回答我呢,你三更半夜过来找我干嘛?”
闻倦靠在木椅上,长腿交叠,懒洋洋道:“无聊。”
“这是怎么了,长夜漫漫空虚寂寞成这样,”余承啧啧称奇,“难道是因为白天和营销号斗智斗勇累着了?”
闻倦低眸打量着掌心里的创口贴,指腹轻轻摩挲着外包装,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我怕他们?”
“也是,你可是营销号的KPI爸爸,他们恨不得你天天骂人蹭你热度,”余承仰头爽朗一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感叹道,
“不过我记得上次你公开怼营销号还是九年前了吧?就因为偷拍你和某个小屁孩看电影,你连夜给几十个营销号发律师函说要起诉,堪称娱乐圈史诗级的劲爆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