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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基督山位面33(2 / 2)


“这儿的生活也挺不错!”

阿尔贝故意大声?说,给自?己打气。

“要是妈妈也知道我过着这么好的日子就好了。”

年轻人裹着毯子叹了一口气,想?起困守在巴黎的母亲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儿,阿尔贝心里?就万分难过。

忽然柴房外面有个清脆的女声?一声?长笑?:“放心,会知道的。”

阿尔贝听听,还真的是海蒂的声?音。

那个一直在基督山伯爵身边,美艳绝伦的希腊公主,竟然把他从巴黎一路带到了这个……不知是哪里?的地方?;

可笑?他竟然还把海蒂当成了是欧仁妮。

他磨着后槽牙,问:“你还嫌骗得?我不够苦吗?”

“对,还嫌你不够苦。”

海蒂的声?音在柴房外面回答。

“你父亲亏欠我的,你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阿尔贝冲口而出:“父亲是父亲,我是我!”

海蒂却说:“上帝说过,一个人的罪孽若是还不完,就让他的子辈和孙辈去偿还。”

阿尔贝:……?

他终究是个心地良善的年轻人,一旦回想?起海蒂在基督山公馆的那个小?房间里?向他描述过的惨烈往事,顿时心中戚戚,隔了半晌,才回答:

“那你要我怎么补偿?”

少女冷笑?着:“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柴房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个瘸腿的老?农站在门口,冲阿尔贝一扬手,示意让他跟着来。

阿尔贝在柴房冻了一晚,现在正浑身僵硬,勉强站起来,跟着老?农来到了一个工棚一样的地方?——他闻到了香香甜甜的气味,精神为之一振。

那个瘸腿的老?农回头,见阿尔贝还跟着他,就指了指摆在一旁的陶盘。

阿尔贝这才注意到,这里?人手一个圆圆的陶盘。他赶紧自?己也拿了一个。

一队人排着队向工棚里?走去。在那里?,阿尔贝总算看见了香气的来源——一口巨大的铁锅,铁锅里?正熬煮着燕麦粥。

粥是用?牛奶熬煮的,散发着诱人的奶香气。

轮到阿尔贝的时候,他将陶盘递上去,守在大铁锅一旁的厨娘顿时伸出勺子,给阿尔贝的陶盘里?邀上一大勺燕麦粥。

“等等,小?伙子,别走!”

刚刚想?要端着盘子离开的阿尔贝被厨娘叫住,厨娘又往他的粥上加了一小?块黄油,另外用?勺子盛了一点点糖洒在粥上。

“谢谢您,您真是太好了。”

阿尔贝顿时得?意起来,觉得?自?己年轻有为、相貌英俊,连见了第一面的厨娘都为之心折。

谁知厨娘努了努嘴:“大家?都是一样的。”

阿尔贝往别人盘子里?看了看,果然见到每个人的燕麦粥上都放着一小?块渐渐融化?的黄油,撒着一把棕色的糖。这一把糖粉被燕麦粥的热力?一逼,竟然释放出诱人的香气——

厨娘撒给他们的糖竟然是掺了肉桂粉做成的肉桂糖。

阿尔贝惊讶不已: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他周围都是其貌不扬的庄稼汉,竟然能享用?这么好的早餐。

谁知除了这一勺粥以外,每个人都还能分到一个小?圆面包和一截煎香了的咸肉。

这种香气刺激了阿尔贝的饥肠辘辘,年轻人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面前的早餐全都消灭了。

早先那位瘸腿的老?农就坐在阿尔贝身边,一面羡慕着年轻人的好胃口,一面说:“吃吧,多吃点,待会儿要干很久的活。”

——原来这里?的人都是干重体力?劳动的。

好吧,看着这顿相当丰盛早餐的份上,就勉强帮这些人干一点活吧。

阿尔贝这么想?着,东张西望了一阵,见到工棚里?的条桌前面还坐着一名貌似眼盲的中年人,他的妻子正坐在他身边,轻声?细语着,指点他去探索摆在桌面上的粥碗和面包。

连残疾人都要被迫去干活儿不成?

阿尔贝顿时怒火上冲。

他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使命感——老?天让他来到这个地方?,一定是要让他为这里?受了不公正待遇的人们打抱不平。

谁知一个艳光四射的美人走进了工棚,她脸罩寒霜,用?地道的法语问所有人:“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赶紧下田!”

阿尔贝敢怒不敢言——因为这个美人正是海蒂,她手里?还提着一条马鞭。这条马鞭虽然从来没有抽在他身上,可是他还清楚记得?海蒂向空中挥鞭的凶悍模样。

“竟然还是欧仁妮更温柔一点。”

阿尔贝这时不得?不承认,他的小?青梅在脾气方?面可能更胜一筹。

所有人都站起来,去屋角取了农具,准备下地干活。

只有那名盲眼的农夫和他的妻子依旧坐在桌边,旁若无?人地继续用?餐。

阿尔贝很为他们担心。

令阿尔贝担心的,还有那名瘸腿老?农——老?农一瘸一拐地走着,手里?却提起了一柄锄头。

阿尔贝赶紧走上去,压低声?音问那名将他从柴房里?放出来的老?农——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老?农老?实不客气地指点:“看见那边一大片野地吗?东家?让把那一片地尽快开垦出来。我得?去把地上的杂草和荆棘都锄了才行……”

还没等老?农把话说完,阿尔贝已经直接接下了他的锄头,抢着上去,替人干活去了。

如果这是在巴黎,阿尔贝肯定不会这么做。

他不敢屈尊参与普通人的劳作,因为他的手太白,又没有茧子,耻于用?这一双手从事任何?需要奉献体力?的劳动。

但这是在乡村,没有任何?人认识他,谁会管他以前是什么身份?

更令他心热的,是从他心底油然而生的那种正义?感——

这里?有人被迫付出劳役,无?法反抗。他能多帮一点,别人的负担就会轻一点。

因此阿尔贝劳动起来格外勇猛:只用?一个上午,他那双握锄头的手,就被磨出了水泡。

“年轻人……”

瘸腿的老?农无?语地望着对面的青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干过农活?”

阿尔贝:你说对了。

老?农继续说:“使用?那边的工具,比用?锄头更快更省力?。”

阿尔贝:……

他只能转换另一个话题:

“你们被那个女人持着鞭子被迫干活儿,为什么不反抗,不去告诉镇上的宪兵?”

老?农愈发无?语:“年轻人,那个美人是我们东家?的朋友,而且她手持皮鞭,盯着不让跑的,只是你一个人!”

阿尔贝:……

原来海蒂真的只是逼着他一个人来干活儿的。

阿尔贝心里?顿时又憋了满满的怨气,下午继续奋勇挥起锄头干活,到了傍晚开饭之前,他觉得?自?己全身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几?乎散了架。

他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一片新开出的土地上,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出奇的是,他心里?竟然也不再起什么波澜。

出事之后他曾经无?数次在心底埋怨命运对他的不公,到了这时,他竟然真的不想?再埋怨了——他只想?要一张床铺,让他休息,他准保能够鼾声?如雷地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再没有痛苦、自?毁、自?怨自?艾,也不再会有前途茫茫的困惑。

现在他真的只想?休息。

“起来了,年轻人!”

耳边响起老?农快乐的呼声?,“跟着大伙儿一起去吃饭,今天晚上有红酒炖鸡……”

阿尔贝:光听这菜名我就饿了。

在起身之前,他再度闭上眼睛,体会了一下躺在这里?的感受。

背后的土地是温暖的,而且完美地支撑着他。

明明是拼死?拼活地劳作了一整天,现在阿尔贝心里?却只有难以言说的喜悦。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这就是土地的魅力?所在吗?

阿尔贝满意地闭上了眼睛,暂时忘却了他曾经历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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