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白瑞德是什么?样的人??”
“今天威尔来问我了。”
罗兰找来了她的猫,要求调取“回忆杀”。
“先?把那一段——把我和梅利从亚特兰大带出来的那一段调出来。”
这是罗兰最好奇的一段:这个叫做白瑞德的男人?明明把思嘉和媚兰从亚特兰大带出来,却?把她们丢在大路上,丢在正在交战的两军之?间——这是每次思嘉提起来都会咬牙切齿的一段经历。
罗兰却?从来不?清楚详细经过,直到露娜把这段经历都重放了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哈哈哈——”
看完这段回忆杀,罗兰大笑,笑到前仰后合。
“白瑞德,白瑞德竟然是一个……现代的堂吉诃德?”
猫猫:……兰兰你不?是从来不?读这些名著什么?的吗?
罗兰:“对不?起,我之?前在某个位面读过……哈哈哈,在南方联盟失败前的最后一刻参军?”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竟然又是一个要和风车巨人?大战三百回合的骑士?”
猫猫挠着猫猫头:不?懂。
罗兰摇着头笑它:“猫猫不?需要懂。”
于?是她就这么?把这段往事讲给威尔知道,连这段评价也一并奉上。
威尔和露娜一样,也没有听过堂吉诃德的故事,但是他觉得很有趣,所以央求罗兰一并讲给她听。
罗兰讲着,并不?知道她还有另外?一个听众……
*
卫希礼坐在与讲故事的人?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那清脆的嗓音透过木板做成的墙壁传来,他便挪不?动脚步。
他还从未听过当事人?亲自讲述这段经历,只听媚兰大致回忆过——亚特兰大陷落的那天晚上,媚兰病得厉害,因此唯一的印象只是车辆行走在极度颠簸的道路上,以及听见思嘉在骂普利西。
至于?白瑞德在这个时刻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媚兰也说不?清楚。
要说白瑞德去参了军,这比说他是个圣人?还要难以相信——这个阔佬、投机商人?,直到南方联邦失败的最后一刻,还在囤积居奇,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人?们痛苦,一边换取大量的财富。
虽说白瑞德曾经是西点军校的学生,但是他没有毕业,他是被开除的。
即便有传言说他真的去参军了,在整个亚特兰大,在佐治亚,都没有人?愿意相信。
但是卫希礼第一次听见思嘉亲口?讲述这段经过。
她把他下决心去参军的那一刻形容得极其傻气——她说他是一个拿着长矛骑着瘦马,要和风车作?战的“堂吉诃德”。
在这一刻希礼就知道思嘉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思嘉了。
希礼发现的变化,不?止是说思嘉知道了某些书本上才?会写着的故事。
思嘉一直是个凭本能?行事的人?,她会嘟着嘴,睁大眼睛望着男人?,嘴上在说“让我想想看,让我再?想一想……”
但是她不?用想,她一切行为的出发点,都不?是她那颗漂亮的脑袋,而?是她的心,她从来不?去判断是非对错,她的动力永远都来自那颗心里无穷无尽的热力和感情。
但是现在的思嘉已经变了。
她是清冷的、她和所有人?之?间都有距离。希礼经常能?感觉到,她仿佛从所有人?身边退开了半步,然后默默地观察他们,然后再?判断自己应该怎么?说话,怎么?和他们相处。
她理解了白瑞德——这相当于?理解了卫希礼自己。
他们这些男人?,都是在无望的时刻踏上征程的堂吉诃德。
他们明知道失败无可避免,明知道他们用生命捍卫的生活方式已经不?可能?再?延续,他们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枪,高高兴兴(傻里傻气)地向不?可战胜的敌人?冲了过去……
卫希礼愣在了原地。
思嘉竟然是明白的。
或许她心里一直就是明白的,只是她从来不?用什么?文学啦、艺术啦,用精致的方式把它表达出来。
他却?一直以为,她向来只懂得那些美好精致的外?表,漂亮的裙子和花边,音乐、跳舞和享乐……
他错看她了。
卫希礼还有一个秘密。谁都不?能?说——
就在思嘉刚刚接到300美金的□□那天,她来找过卫希礼。而?卫希礼不?得不?承认,他的无可奈何与袖手旁观,可能?就是她被迫做出一切改变的根源。
如果他真的错看了她,那么?他当初与媚兰结婚的决定……就太?傻了。
现在思嘉就坐在隔壁,与人?言笑晏晏地谈论白瑞德。
这个念头一生,希礼就觉得羞愧难当。他的妻子和孩子都还生活在这幢房子里。
隔壁思嘉还在笑嘻嘻地告诉威尔:“如果我是他,我可能?也会和他一样……”
“人?总要按自己心中的想法活一次,否则感觉还没活过就老了。”
希礼伸手捂着心口?想:说的就是他,他还没真正地活过……也已经老了。
*
苏埃伦和弗兰克的婚礼在亚特兰大举行。
苏埃伦和卡丽恩早早被罗兰打发去了亚特兰大那里做准备。其他人?则必须等到婚礼的前一天才?前往亚特兰大——一来是塔拉有很多农活要干,二来弗兰克家不?大,而?住旅馆则要花很多钱。
在出发之?前,郝嘉乐仿佛难得地清醒了一会儿。罗兰赶紧抓紧时间把妹妹要结婚的事告诉嘉乐。她希望父亲能?一起前往,能?够给苏埃伦祝福。
嘉乐露出笑容:“苏埃伦终于?要结婚了。”
爱尔兰人?狡黠地望着自己的长女:“你终于?宣判她的丈夫没资格做你的男朋友了啊!”
罗兰:……
下一句郝嘉乐原形毕露:“我不?去亚特兰大,埃伦在等着我一起吃晚饭。”
罗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也只能?随嘉乐去。
但是卫希礼夫妇会和她一起前往亚特兰大。这两位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过那座城市了。尤其是媚兰,她的家在亚特兰大,无数亲朋好友等着见她。
他们这一行人?在亚特兰大下车以后,先?去了桃树街,媚兰的家。
媚兰的姑妈,韩白蝶一双小脚跑得飞快,从宅子里面冲出来,挨个儿亲吻媚兰和罗兰,拥抱希礼。她不?住声地埋怨媚兰:“给你写了那么?多信要你回来,你却?怎么?都不?肯……这一次住下来就不?要走了吧?”
媚兰赶紧摇头:“真的不?行,姑妈。思嘉在塔拉需要人?手,她需要帮忙。再?说了,我们的儿子还在塔拉呢……”
卫希礼站在妻子身边,安静地听妻子说着这些家常。
他偶尔将眼光转开,转到罗兰脸上,他似乎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点点嘲讽的迹象。
哪里是塔拉需要人?手——这分明是塔拉在养活着他们。
但很快罗兰就向白蝶和卫希礼夫妇提出告辞:“我先?去弗兰克家里看看一切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她不?想和这对夫妇多待,有卫希礼在身边已经够令人?心烦意乱,而?和媚兰在一起,罗兰又会觉得自己太?粗糙、太?容易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