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空愣过,压着声道,“若是没事,贫僧就不多留了。”
温水水半推着他上了躺椅,她爬到他跟前,一口堵住他,那些恼人的话戛然而止,她捧起他的脸深吻,鼻息加重,她衔着他反复啃噬,完全没有?章法?。
元空从呆懵中醒转,他的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几乎将她团团罩住,这是他自发的动作,没有谁强迫他,他怀抱着温水水,纵容她乱来,甚至在这种境况下,他竟然有了莫名的亢奋,这是不道德的。
他在这种罪恶感中沉沦,任她点燃自己心火,他浇灭不了,甚至想放纵一回。
他突然咬住舌尖,钝痛令他清醒,他托着温水水的脸把她剥离,眼看她不情愿的打他胸口,他抚顺她的乱发,“这样不好。”
温水水支着他坐直,难过道,“为什么不好?”
元空答不上来。
温水水解掉盘扣,斜襟半敞,内里?的桃粉小衣并着鼓鼓囊囊遮掩不住,她难为情的横着手,眼周尽是霞绯,“我特意穿给你看的。”
元空托她脸的那只手猛然收紧,她的细脖子被拉直,她蹙着眉角闭紧眼,倾身挨近他,甫一靠过来,他周身震颤,明明可以将她轰赶走,却身不由己的绷住,他艰难的移开眼,“以后别穿了。”
温水水没劲的摇头,挤到他脸边提着声道,“温昭说你是我哥哥,你是我什么哥哥?”
元空能闻见她身上的清香,她整个儿被他搂着,蜷着腿并坐,衣衫半开,眼中韵着烟雾,软趴趴的抱着他,可能他松了手人就会滑到地上,他只觉躁动难安,蓦地空出一只手要?给她扣好衣衫。
温水水伸着脖子与他交颈相拥,长发坠两边,他抓了一手,给她理衣裳的机会就错失了,她埋怨他,“你喜欢的,你故意装不喜欢。”
元空沉默住。
温水水又说,“你过意不去,你把你那身僧衣脱下。”
她看的分明,他是心动的,除去那层佛衣,他只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她的身子会心热,会情不自禁的往怀里?抱,但他压抑了这层天性,硬是逼迫自己不去触碰,她想扒掉束缚他的枷锁,让他彻底展露出自己。
元空摸一下她的脑袋,“让贫僧做法?事吧。”
温水水闷闷道,“做完法?事你是不是又要走?”
元空从躺椅起来,兜着她要放下。
温水水低低的哭,两手绞着他不愿放,“你总叫我伤心,哪天我真生气了,就再也不理你了。”
元空见不得她哭,伸出修长的手替她抹泪,温声道,“你别哭。”
温水水置气般道,“那你在这里?住两天。”
元空说了声不行,“贫僧不能让主持为难。”
他现下往外说还是云华寺的和尚,住在她这里?,说不定就有风言风语传出,主持虽然不管他,但他要?顾及云华寺的名?声,不能给云华寺抹黑。
温水水悻悻的放开他,自己站直了,“你的主持会为难,我就得委曲求全,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我现在连你的外室都算不上,你说走就走,我只能盼着你来。”
元空帮她把盘扣扣好,微微笑道,“不要?这样说自己。”
他许多日没在她面前笑过,自从他们摊开了,他就总是心事重重,温水水原以为他是不会笑了,没想到他现在倒笑得出来,她有些气又有?些高兴,只道,“我是你妹妹了,你在这里?住,根本没人会说你。”
“这是谎言,是谎言就有拆穿的一天,”元空说,就如他被玄明主持剃名?,迟早有一天也瞒不住所有?人。
温水水合住嘴,是了,她也不清白,她用尽手段才让元空有了凡心,他对她生出绮思?,却又被佛法?禁锢,所以他痛苦。
元空抚平衣袖,“汴梁有?一种茶馆,只招待女客,你也可以效仿。”
温水水懂他的意思,点头道,“回头叫周叔挂牌子。”
元空弯了弯唇,便欲去前头。
温水水绊住他,“你易容成别人的模样不行吗?”
元空深深回视着她,其实是可以的,他离开云华寺,或许主持还会替他隐瞒,但他不能如此,那些香客都认识他,他住寮房后,主持已经卸了他的职务,可仍有?香客点名要?找他讲经,他如果走了,主持就得撒谎,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不能败坏主持的修行。
温水水缩回脚,侧脸道,“你走吧。”
她这回语气很冰,她没有?无理取闹,她只是想要他在这里?呆上一两日,他们相处的日子太少了,这些见面的时机全是她扣出来的,她很珍惜这些时光,可他却顾虑重重,陛下将他关在云华寺,她的心也随着他关在其中,出不去便是死,就是死她也想跟他死在一起。
她太需要?他的爱了。
元空握紧手,他出不去,没有明弘帝的旨意他根本没法?随意行走,他外家若是能在西京,至少能让她安心,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都是偷来的,他困在寺中,内疚于玄明主持的抚养之情,又舍不得温水水,走出去他没有身份立足,他现今能做的是等,等明弘帝幡然醒悟,他才能从困境中被放出来。
他弯身轻抚着她细削的背,还是走了出去。
温水水咬牙忍着不哭,元空没有?错,错的是皇帝,是他把元空囚在云华寺,她要做的就是鼓励元空真正站起来,让他屹立在朝堂上,谁也不能再轻贱他。
——
元空做完法?事就离开了茶馆,温水水在后屋呆到黄昏。
上灯时,周宴悄步进来,“小小姐,咱们回宅子吧。”
温水水撂下手中的书,道,“都妥当了?”
周宴隔门边跟她笑,“也没什么事,就先头元空小师傅跟小的说,这茶馆还是做女人生意好,免得再出乱子。”
温水水慢声道,“听他的。”
周宴挠头,纠结再三道,“小的今儿去云华寺去请元空小师傅,结果他是从寮房出来的。”
“寮房怎么了?”温水水不在意道,她没有?正经在寺院里呆过,寮房或者禅房她不了解其中差别。
周宴瞅了瞅温水水,谨小慎微的补话,“寮房是供香客和居士住的……”
周宴从前常跟玄灵打交道,有?一段时间住在朝丹寺,所以他对这里?面的门道摸的算清楚。
温水水一手按在书上,回忆着之前在寺里?见元空的情形,已经模糊了,倒不曾注意他住的是哪儿,若真像周宴所说,那他必然已经被玄明从僧人中除名,她沉思?着问道,“你去请他做法?事,有?人拦着没?”
周宴道,“倒不曾,只小的过去时,小沙弥特特强调了元空小师傅不接法事,后来小的把小小姐您的化名?报出来,他才带小的入了寮房。”
温水水瞬时心揪,元空是云华寺里?数得上名?头的和尚,民间法会他时常受邀,从没听过他不接法事,他不接法事却能过来寻她,是玄明主持已经惩处他了,他如今估摸着入不了法?门,玄明不赶他走已是莫大仁心。
她往额头拍,想着元空的处境,一时竟苦笑出来,他不好过,以他的性子必然是在迷茫,从前他一心向佛,为着他母后的一句话甘心枯坐佛门,未尝不是在与明弘帝赌气,他没想过争皇位,也没想过离开云华寺,而今一切被她打乱,他待不了法?门,也离不开寺院,若他脑子能转过弯,想办法?在明弘帝面前露脸,好歹有?机会回宫。
怕的是他死脑筋,宁愿跟明弘帝抗一辈子,也不会跟他低头。
她总得先破了他的古板,叫他再立不起慷慨义正,入了尘世,他就有人性了。
温水水打定主意,冲周宴道,“过几日是我的生辰,他必然是要来的。”
周宴心里?有?数,“小的早跟元空小师傅说了,他说好的要?来,小小姐生辰,在外摆宴还是……”
温水水摇手,“不用摆宴,宅子里?随便吃吃就好,我生辰的消息不必刻意遮掩,想知道的人随他知道,不想知道的,自然也不会在意。”
周宴笑着说是。
温水水揉着手指,“从梅呢?”
周宴俯身退离,片刻从梅跑进门,“小姐,您找奴婢?”
温水水脸微粉,一手端着茶杯转着玩,犹似心不在焉道,“你附耳过来。”
从梅听话的凑近。
温水水耐着臊在她耳边低语,“去市面上买几本秘戏图。”
从梅霎时脸色爆红,“……是,是。”
她抠着手犹豫加话,“……小姐,要?时兴的贴身衣吗?”
温水水晕烫着面颊,轻小声道,“你瞧见有?意思的就买,顺便给他买两件褂子,不要?和尚穿的。”
从梅机灵的应下,随之搀着她离开了茶馆。
——
温水水生辰的那天下着小雪,大早上宅子里?就开始热闹起来,丫鬟小厮跑上跑下挂着红灯笼和剪纸花,还有?几个调皮的在院里放爆竹,噼里啪啦的,隔着院子传外面。
元空在围墙外站了好一会,后院的门悄声打开,含烟冲他福身,“您快进来。”
元空过了门,淡声问道,“她要在宅子里?过?”
含烟引着他往东苑走,乐呵道,“那会儿在会香馆差点出事,小姐就不太喜欢往外头跑了。”
他们一直上了台阶,元空看这边静下来,声音放低道,“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