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空垂着眸。
杨老扬声笑,“别恨他,他这么多?年不容易,龙潜时就被世家?胁迫,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帝以为可以自己做主?,却发现依然是世家?为大,他也可怜。”
元空勾一下唇,“母后说了不要恨他。”
杨老唉声,“你父皇算破釜沉舟,眼下你们兄弟三?人各凭本事,都别想借着世家?的力。”
元空弯唇,“挺好的。”
杨老放下棋子,拍拍腿道,“回西松园用膳。”
“金矿是不是能报给父皇了?”站起身问道。
杨老背着手往门外走,“崔琰在理奏折,估摸着明日?就能上报。”
元空回身进房叫温水水,温水水包了一小袋瓜子放到?他手里,“给鹦鹉吃的。”
元空笑她,“回头给你再买只吧。”
进了西松园,只怕容氏也不可能让它活下来。
温水水将头抵在他胸口?上,“我就要这只。”
元空蹙紧眉,思考着过会去把鹦鹉要回来。
他搀起温水水出了门。
两?人刚进西松园,就听见绿鹦鹉的瓜躁声,“拔我毛摸我腿,老妖精我瞧不上!”
温水水捂着嘴偷乐,元空斜她一眼,她又装的一本正经。
两?人进园里才看到?安嬷嬷手拿着镊子往鹦鹉身上夹毛,那鹦鹉鸡贼的很,东躲西藏就是不让她抓到?。
安嬷嬷看到?他们过来也不敢再碰它,它立刻用喙啄一口?她的手,愣是叫她痛的甩手,它才挺胸抬头的对着温水水晃脑袋,“小娘子瞧我如何?”
温水水小声呸它,“小流氓。”
元空捂她嘴,她当即瑟缩着不说了。
容氏在厅室里看的分明,走出来冲着那鹦鹉道,“我怎么教你的?”
鹦鹉蹦蹦跳跳,朝温水水点头挥翅膀,“小的给娘娘请安。”
温水水揪紧元空的袖子,忍着不笑。
容氏霎时恼火,叫人拎笼子到?跟前,她勉强笑道,“要说主?子好。”
鹦鹉左看看她又看看她,唱起了儿歌,“东墙篱笆西墙驴,中间站个老妖怪,头顶天脚踩地,老妖怪装腔作势没人爱!”
容氏一张脸都气的变形,眼看着她要发火。
杨老拍着桌子道,“你跟个畜牲计较那么多?,进来吃饭!”
元空将那袋子瓜子交给安嬷嬷,带着温水水上桌坐好。
人都在屋里坐着,容氏更是下不来脸,她惯来受人捧着,头次被只鹦鹉骂,还骂的这么难听,她又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自然想教训它一顿,她朝安嬷嬷递眼色,安嬷嬷解了袋子倒出些?瓜子放小碟子里。
鹦鹉果然闻着香叼瓜子磕,她给的不多?,几颗瓜子没两?下就吃完了,鹦鹉凑近到?笼子边跟她要,“大爷再赏小的两?个。”
容氏接过安嬷嬷的袋子,倒了些?在自己手上,顺便开?了笼子门,鹦鹉跳到?她手上,嗑瓜子起劲。
容氏一把揪住它的两?条腿,抄手往它脑门上打了两?下,鹦鹉被打的站不住身,嘴里的瓜子还舍不得放。
温水水心都揪起来,急忙推元空,元空刚起身。
那鹦鹉突然对着容氏吐了一嘴的壳,喷的她不得不放手,鹦鹉也当即飞到?屋梁上,“吓死爷了,吓死爷了!”
边说着边屙屎,正落到?容氏头顶上。
安嬷嬷结巴着声道,“夫,夫人,您的头上……”
容氏已经气疯了,抄起拐杖往屋梁上敲。
鹦鹉飞到?院子里的大树上,大声唱着先前的歌,“东墙篱笆西墙驴,中间站个老妖怪……”
容氏浑身发抖,“给我把它抓下来!”
杨老将筷子往地上一扔,“还嫌不丢脸?”
容氏哼哧着气,过良久委屈的哭出声,“它骂我你听不见?它怎么会骂我?谁教的它用我说?”
杨老朝安嬷嬷看一眼,安嬷嬷忙扶着她说,“夫人我们先去更衣吧。”
容氏闻着鸟屎味不觉作呕,匆匆随她去换洗。
杨老叹了口?气,朝温水水看去,她温顺的低着头,丝毫没有不妥帖的地方。
元空和他说,“外祖父,鹦鹉是我在市井买回来的,学的话粗俗,并不是她在背地教的。”
杨老自然明白,那鸟见人就骂,根本不是她一个闺门姑娘好意思说出来的话。
“她老顽固了,说的话做的事只照着自己心来,她认为谁不好,那必定就不好,根本不听劝。”
温水水小声说,“老夫人心不坏。”
她附和了,只是怕杨老会介意,终归是他的夫人,受了这么大气,他也心里不舒服。
元空浅声说,“我调了些?安神香,回头送过来给外祖母。”
杨老点点头,眼睛定在外头,那只鹦鹉自己飞落到?笼子里,探头探脑的看着他们,杨老没好气道,“都被你气跑了,你倒得意的很。”
鹦鹉咂咂喙,“老爷吉祥!老爷吉祥!”
杨老嘿一声,“得了吧,我可没瓜子给你吃。”
鹦鹉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缩回脑袋在架子上荡秋千。
杨老指着它道,“这祖宗赶紧带回去。”
元空笑嗯声。
午膳后就将鹦鹉拎回院子,转头又送些?安神香去西松园,容氏这一天着实难过,好歹元空还知道给她送东西,这才叫她服帖了不少,再加上杨老劝慰,那气消掉不少,她也就真真觉着让让小姑娘,才能体现她大度。
——
林远虎重伤昏迷这事很快传遍了大魏,闹得人心惶惶,但明弘帝派去的徐仲属实迅猛,很快稳住了局势,那些?突厥人被拦在边界徘徊,根本无法踏界。
边关暂且稳住,崔琰上奏了汴梁凌绝山金矿一事,直说是玄明告知了元空,元空派人前去勘察发现的,明弘帝龙颜大悦,直接将这份功劳归给了元空,特特在朝堂上褒奖了他。
但元空宠辱不惊,将他的赏赐送回了宫,气的明弘帝当着燕嫔的面?大骂他蠢蛋,倒叫萧承勋暗喜。
转眼过三?月,林远虎被徐仲送回西京,人已然进气少出气多?,只过四天,就彻底断了气。
除了温家?和萧笙祁他们,谁都在欢喜。
就连一直低调的萧承勋也活泛了,拉着礼部一众官员并着几个国?子监的学生去东大街喝酒,至深夜才醉醺醺出了酒楼。
“三?殿下不日?就要及冠,微臣先向您喝声喜,”那官员打着酒嗝,满面?讨好。
萧承勋手搭着侍卫肩膀,肆意道,“本,本殿还得多?谢大人照拂……”
其余官员也依样画葫芦跟着奉承他。
“三?殿下有龙虎之?资,及冠后必得陛下厚宠。”
“这朝堂内外,大殿下不管事,二?殿下如今也势颓,唯有三?殿下您韬光养晦,那东宫也只有您才能入主?。”
萧承勋飘飘然,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往桥头走,走了一会他感觉天旋地转,侍卫扶着他说,“殿下,这桥不稳,卑职打听过周边人家?,都不走这边过。”
萧承勋扬手给了他一耳光,“这座桥本殿走了那么多?次,几时不稳了?”
侍卫只得退到?一旁。
萧承勋朝后冲那三?十来个人招手,他们尽数跑到?桥上,萧承勋靠在桥头,看着水边倒影,赞叹道,“如此良辰美景,如此俊俏眉目,唯有江山如画才堪配的起我。”
他伸手抚过水面?,那水里的镜像就成了波痕,他张手去抓,“怎么没了?”
侍卫恐他落水,在一旁劝道,“殿下,那是倒影。”
萧承勋已经喝糊涂了,他听着他的话停下手,那水面?重新恢复平静,他的脸映在水中,他痴迷的伸出手去抓。
那桥上的醉鬼们手舞足蹈,又蹦又跳,不一会桥就被他们蹦的震颤,随身的侍卫们想将他们拉下桥,却被他们轰下了桥,这些?人如疯魔了般在桥上来回走动蹦跳,或高声欢歌,或悲声痛哭,他们全部忘形了。
桥体终于承受不住这些?人的踩踏,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那座桥坍塌进水中。
萧承勋一头扎进水底,水流从?四面?八方涌进了七窍,他想挣扎上岸,背上却被数人压住,他徒然无力的挣动,最?后陷进了烂泥里。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了开始了,不虐水水感谢在2021-03-3017:59:30~2021-03-3117:1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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