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魔域,日夜昏暗,永无宁日的地方。墨发披散、仅穿着单薄白裙的女人倚在窗边,瞳孔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她所看见别无它景,全是浓稠的近乎让人作呕的黑暗。
一两个侍仆在屋外走过,分明她的修为已经完全被人废去了,可是她却又能如此清晰地听见那屋外传来的声音,奚落不屑的,将她比做女宠玩物一般的言语。
“这里是谁你还不知道?正道大名鼎鼎的桓玉仙君呢~”
“啧,仙君?都道她冰清玉洁,叫我看来倒也是淫.荡之人罢了,勾引徒弟,如今被君上捉来当女宠……”
那女声短促嗤笑了一声,言语间愈加不堪不屑。
“……想必服侍人的本事应当不少,看她那一副清高样,不知在身下求.欢是什么个样子……”
“……不想活了你,君上的人……”
“……一个女宠罢了……”
声音渐远了,空气中余下的笑声倒还徘徊着。从头至尾,女人都静静地倚着窗边,听着两个最为低贱的侍仆对她肆意羞辱意.淫,脸上神色平淡又麻木。
勾引徒弟……
在她修为尽失、沦为废人之后,这句话就被刻在了她的头上。
风子卿每每想至此时,除了满腔愤懑苦涩外,余下的尽是好笑嘲讽。
她百岁入化神,堪为修真界第一的天才。除了天赋之外,剩下的全是她没日没夜修炼出来的结果。她所收之徒,不过是掌门领回的一届孤女罢了,因她座下无弟子才送来当个杂役,后见那孩子算是乖巧、又无意见她被人欺辱的模样才一时心软收做亲传。
风子卿一心修炼,根本不知如何对待徒弟,对这个徒弟也不算多上心,却也未曾亏待过她。修炼功法、秘籍、丹药灵器乃至于灵石,她自认从未少过自己的徒弟。这些东西她给尽了,偶尔也会从闭关中出来解惑,但大多时候都是她自己独自修炼闭关,无甚接触。
何来勾引?!
只不曾想到,这一养倒是养出了个畜.牲!
趁她闭关竟然一念入魔!
废她百年修为,将她囚禁于此视如玩宠一般对待,给她下了蛊毒,又纵这些低级魔族日夜来恶心羞辱于她!
最为可笑又恶心的是,那小畜.生竟然还在她面前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妄想她能就范从她?
恶心。
风子卿每每一想便觉作呕。
她平生自认不曾亏待于任何一人,可如今却是落到这般地步。
百年修行尽数作废,身份地位瞬间颠倒。志向和抱负全部破碎,高高在上的桓玉仙君一朝竟成了魔君的女宠,世皆哗然,曾经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人们全部换了张嘴脸,用着这世界最为露.骨恶心的话来羞辱于她,嘲讽玩味,落井下石。
毕竟她现在只不过是一届废人罢了,永远都翻不了身了不是吗?
而那害她至此的人呢?
竟在外面打着深情入魔的嘴脸,换得一片理解同情!
她的所有挣扎和痛苦全部沦为他人眼中的情趣,她的所有不甘和怨恨全部沦为他人口中的无情。
高高在上的魔族君主和一个修为被废的女.宠,这还用选吗?
所有人都站在了林若音的那一边,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堕入泥泞,并乐此不疲地过来踩上一脚,好叫她永世也翻不了身。
风子卿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神色冰冷木然,厌倦地阖了阖眸。
是何人放这些侍仆来这儿放肆羞辱,她只要一想就知道了。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恶心作呕。
为什么有人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能不断做着下作的事儿,说这好似深情的话?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有人故意放重的。
风子卿眼帘陡然轻颤了下,瞳孔中就闪现出来浓稠的昏暗的痛恨之色和满满的杀意。
可是她仍然垂着眸子,一动也没有动。
门被人推开了。
一身红裙的女人容颜妖艳,负手走进,看着屋内神色平静的女人时眼中闪过了贪婪又露骨的情.欲,但是瞧了会儿,那靠着窗边的人却一点都没有动静,这叫她神色有些阴冷起来。
“师尊安好?”她微微勾唇,轻笑问道。
女人终于有所反应了,抬眸瞥了她一眼,神色厌恶,紧抿唇瓣,却是一句也不愿多说。
“师尊何必这般无情?从了我,当我的魔后不好吗?”
林若音的脸色冷了下,嗤笑了声,晃了晃指尖的戒指,果然的,那原本来硬气厌恶地看着她的人脸色一白,指尖落在小腹上,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折磨地不觉弯了腰,靠在窗边,额上生了冷汗。
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如今露出这般模样来,看得女人满意地笑了下,心中的欲念被满足了些许,更加用力地晃了晃戒指,眼中神色愈加露骨。
“师尊莫怪徒儿,徒儿实在是太爱你了啊,徒儿也没办法啊……”
她轻叹了声,声音中竟然有些委屈起来,那般神色若是他人瞧见了说不定还会怜惜几分,可风子卿看了,却只感觉心中反胃作呕。
“……恶心。”
纵然那筋脉中被下的蛊虫吞噬着她的血肉,每动一次都能让她肝肠寸断般疼痛。可她依然神色厌恶至极,没有说出一句求饶的话来,只冷声嗤笑了下,连看她一眼都嫌脏。
这所谓的爱,就是踩断一个人的尊严和脊骨,将她努力得来的光明前途尽数斩断,把她困在这里肆意折辱……然后,高高在上地看着她挣扎痛苦,轻飘飘地来一句“我爱你”?
恶心至极。
一个妄想强.奸的畜.牲罢了,非要把自己说得这般堂而皇之的干什么?
痛苦愈加,她脑中反倒愈加清醒,胸腔中作呕酸雨意一阵阵涌上,让她眼眶都被恶心得不觉红了些。
倒是她面前的女人,仿佛被欺辱了一般,好似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神色瞬间阴沉下去,冷笑了下。
“师尊这会儿嘴硬,过会儿可别求饶……”
林若音看着面前的女人,心底的耐心已经没有了,只觉得暴躁戾气。
为什么?
她都已经废了这人的修为,让她成了这样可以任人羞辱的样子,为什么她还能露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好似不屑看她的神色来?
林若音一步步走向了女人,看着女人脸上终于有所变化的深色,只觉得一阵快意。
对了,应该是这样的。
自己都这么喜欢她了,她怎么能不喜欢自己呢?!
真是不识好歹啊……
风子卿现在不过是个女.宠罢了,她就应该惊恐地跟自己求饶才对,现在高高在上的人分明是她!
她满意地眯了眯眸子,想象着过一会儿这女人在她身下被她折.辱侵犯的模样,只觉得心下一阵颤栗激动。
“……你做什么?”
风子卿看着她一步步走来的样子,神色终于不复平静,蹙眉呵斥了声,那放在小腹上的指尖猛然攥紧了。
“师尊说我要做什么?”
女人玩味嘲弄地看着她,好似猫玩弄老鼠一般步步逼近。
身后是冰冷的墙面,那股子幽冷的感觉好似一点点刺入骨髓之中,一开始的慌乱之后,风子卿看着眼前逼近的面目憎恶的女人,心下升起的却是数不尽的麻木和一丝……绝望。
脸庞上渐渐失去了色彩,她终于垂下了眸子,牙齿触碰到了舌尖,一点点用下了力。
那只让她作呕的手伸向了她的衣襟,耳畔旁好似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但是落在脑海中只是一片空寂。
宁愿立刻去死。
也不愿被这种畜.牲羞辱。
可是牙齿终究还是没有咬断舌头。
因为那只手并未碰到她的衣襟。
女人的惨叫声瞬间划破寂静,眼前的迷雾都好似散去了些。
风子卿怔怔看去时,只看见了一道黑色纤细的身影,带着银色的面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挡去了所有伤害折辱,将已经被践踏入泥泞中的自己揽入怀中,轻声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