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母女几个还不知道家里已经翻了天儿了,存了钱就去医院给李木匠拿药。
原著里,林寡妇骗走了李家的最后几只鸡,李木匠买一片药的钱都没了,没过多久就拖死了,现在他们家有钱了,李美宝一力主张拿好药,尽全力救治李木匠,救活了当然好,没救活也算是尽力了,问心无愧了。
弄完了药,母女仨就热热闹闹地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修一楼或者一个场子,把各种各样的店铺集中起来,什么都销售,称之为供销社。
李美宝掏出之前在家记录的小本本,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糖,什么大香八角干辣椒芝麻粒,什么新瓷盆新锅子,买的东西堆在供销社门口摆一大片。
买完这些必需品之后,李美宝手里还剩了十块钱,想来想去,想起家里那个还在读初中的小妹子。
这个小妹子就是受了太多的苦,所以后面才会爱慕虚荣,走上歪路,明明可以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嫁人,最后却染上不干净的病,早早走了。
于是,她干脆扯了几尺花布回去,打算给小姑娘做身新衣裳,毕竟一个女娃娃一年四季没有件新衣裳,穿的衣服补丁加补丁的,又是青春期,这脸面上和心灵上又怎么过得去呢?
最后娘们仨买齐了东西,就等着同大队的拖拉机手周铁柱经过,搭了个顺风车回家里。
几个人当到大队,就有人扛着锄头从路上走过,对着他们吆喝:“诶,李大婶儿,你们家遭贼了!”
“啥?!”李母差点儿从拖拉机上跌下来。
李美宝和李美凤也很吃惊,没想到真的被人盯上了,而且他们还留了人在家里的啊!
几人不知道具体状况是啥,周铁柱听了也把拖拉机摇得更快,把人送到家门口。
李美宝三人刚一跳下车,李宝山就从屋里冲出来了,两只眼红彤彤的,眼皮也肿肿的,喊了一声:“妈,贼娃子把钱和肉都偷跑了!”
李母气得直跺脚,李美凤上来就要拧他耳朵,怒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不是让你看家吗,咋叫人把东西偷了的?”
李美宝的反应则是比较淡定的,上来拉了一下李美凤,说道:“你打他有啥用,咱们先去清点东西,点完了跟他慢慢算账。”
然后李美宝就进屋子去点肉去了,李宝山就小尾巴似的跟着她,一边儿揉眼睛一边儿说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当李美宝听到“李小狗”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太简单,当听到后面的时候,事情就太显然了,简直就是饭上的绿头苍蝇--明显得很!
李美宝听到李宝山这么冲动,也是差点儿咬碎后槽牙,但是转念想了想,他也是为了维护家里人,也不忍心抽鞋底子打他嘴巴子了。
她一进厨房,就看见地上一大片水迹,还有一个大瓷盆里装满了水,里面泡着肉,水也有些浑浊,想必是灰的缘故,旁边的案板上还有好几块肉,都还水淋淋的,已经没什么脏灰尘了。
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李宝山在这里洗肉。
她甚至能想到李宝山一边哭鼻子,一边儿洗肉的凄惨模样,转脸一看,李宝山那件短袖,胸前和腹部全部打湿了。
李美宝垂了垂眼皮,就叫了李美凤和李母过来。
李美宝又问李宝山:“你洗的?”
李宝山点了点头说,说话时候一脸愧疚:“我不该跑出去的,不然家里不会遭贼,肉也弄脏了,我就想着你要做生意,我得洗得干干净净的。”
李美凤和李母突然也一下就不生气了,气不起来了,没有哪个家长看到自家孩子这么委屈还能铁硬着心肠捶他的。
李美凤伸手擦了擦李宝山的眼角上的眼泪说:“大男人的,哭啥呢,丢人不?”
李宝山也赶紧撩起衣裳擦掉脸上的泪水,摇头道:“我不哭,我爸现在睡着,家里就我一个大男人呢!”
李美宝拍了拍他的头,笑了笑:“既然你都洗了,那接下来就跟我一起洗完,自己犯的错,自己要善后,这才叫大男人,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教育是门大学问,李美宝没钻研过,也没机会钻研,不过从自己的成长史来总结,出了事情首先就打和骂是下下策。
她在读书的时候遇到过很好的老师,永远都是出了事情先扛住,先处理结果,总结损失,想办法弥补,然后再说追责,即便是追责,也不是进行人格侮辱,而是总结经验教训。
每一次弥补,都是给他们做榜样,教会的是他们懂得孰轻孰重。每一次追责,都是制定方案,让下一次更完美。
所以,不知不觉中,她也在成长为一个“老师”,也很自然地形成了只是的迁移。
李宝山听到李美宝一提“大男人”,立马就抬头挺胸,一口答道:“洗,我洗,我不会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