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婶本来想赖账,没想到李美宝算了个奇葩帐,提前透支了他们将要收获的农作物。
王友德是完全没想到李美宝是要这么算账的,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啥。
李二婶拉住李老二就哭了:“那咋成,到时候咋上交给国家?”
李老二也懵了,虽然说按国家的意思,交的不多,但那块地最多也就产600斤花生,而且李美宝还要洗干净的,他们不说自己落下两粒,是绝对连上缴的都没了啊。
他们咋办?到时候就去买别人的,赔给国家?
就是这两年包干到户出来了,他们家才改了以往的懒惰气,使劲儿挖地种地,还想着到时候花生卖了,给小儿子攒点儿钱娶媳妇呢!
李老二还想商量,摆这个好好脸给李美宝姊妹:“美凤,美宝,要不就缓几天,我筹钱给你们。”
“嘿!”李美凤突然又打开了大喇叭,对着李老二,李老二给惊得一脚就挂在了门槛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一下引起哄笑,老脸都丢干净了,他赶紧把脸转到一边儿去骂道:“你吓人干啥!”
李美凤咯咯笑了两声,小腰儿乱颤:“兄弟都当不成了,你拖啥呢。”
李美宝笑了,接话道:“等你不可能,我这已经算是吃亏了,你爱赔不赔,反正我两天看不到花生,我就去报警。”
说完,姐妹几个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宝山倒是个鬼精灵,背着背篓去把李老二家鸡圈里的三只母鸡、一只公鸡连通仨小鸡崽儿全部带走了,整个人背上背一两只,左右一只,右手一只,这一路走着,好兄弟都来围观,他不自觉抬起了头,走出了一种霸气感。
王友德看着几姐妹走了,有些呆住,他全程工具人,说工具人都太夸张他的作用了,整个儿就一吉祥物,他来干啥来着?
不过他很快找到自己的作用,等几姐妹走了,就上去给李二婶他们上思想教育课去了,看着李二婶坐在地上闹,他头也疼,呵斥道:“就晓得哭,要是搁两年前,能给你大字报呢!”
李大狗的媳妇还把王友德拉进门悄悄问:“大队长,能不能给我家多考虑一下优秀家庭什么的,我们家今年可以少上交些,你看我们这状况....”说着又去捂肚子卖惨:“娃也快生了,不能一出生就跟着吃苦哟,娃他爸就一时糊涂。”
王友德叫她给气笑了,他不给他们写批评就不错了,还想评优秀?难不成他看起来这么像大善人?只要肚子里揣个娃,就能道德威胁他?
他一翻白眼:“早干嘛去了?咋不管管你里头人?”说着,又指着屋里喊:“你们家最好甭在出幺蛾子,人家不报警,是看在兄弟份儿上,反正你们家这辈子也别想优秀家庭了,夹紧尾巴做人!”
这倒好,今年不给就算了,连以后的路都给断了。
“我看呐,你们还是早点出门刨花生去吧,国家那头,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帮不了你,王友德仨字儿里有个德字儿,干不了这缺德事儿。”
李家人想再说话,又怕王友德待会儿又说要扣除啥福利的,只能干干听得挨训,等到王友德骂累了,都走了,才敢吭声。
左邻右舍热闹也看够了,一起给散了,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儿,只知道李老二家偷了李老大家,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下子成了十里八乡的笑话了。
至于李美宝,就带着姐弟回到了家。
李宝山还问了:“二姐,为啥要花生,他们家还有洋芋呢。”
洋芋?就是产量大又重又不值钱的玩意儿?要够本儿的话,起码也千斤吧,就他们家哪儿放啊?放几天就发芽了,全部不能吃了,不是浪费了吗?
李美宝还是心情好,哄了哄他:“那不是要给你做花生糖吗?”
李宝山一下就乐坏了,几百斤花生,可以做多少花生糖啊,一下感觉自己要幸福死了,立马给李美宝投诚:“二姐,我最听你的话了。”
李美宝低头看了一眼狗腿的李宝山,瘪了瘪嘴....喔唷,谁稀罕啊!
姐仨回到家里,本来原计划要做包子的,但这一天瞎折腾,实在是太累了,就没动,只把这事儿给李母说了。
李母听了以后兄弟间断绝关系,还是叹了一口气,看了眼躺着的李木匠,说了声:“还是对不起你爸。”
李美宝姐妹几个都没说话,其实李美宝不太理解这种感情,不管是血缘也好,爱情也好,如果一段感情只能给你造成困扰和麻烦,那你就该考虑是否该切断。
她这人就是干脆,爱过就好好过,不爱过就拉到,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加倍,你对不起我,我也懒得跟你客气。
至于李母他们这种行为,在她眼里,大抵就是...过分善良,就是软弱可欺。
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送了李美凤出门,还招呼李美凤过两天过来帮着做包子,自己这两天要盯着李老二家还钱,没空搞包子生意。
然后这天晚上,李美宝早早睡了,在床上睡得死沉,不过睡死之前,她还在想家里现在这状况得持续一段时间,安全确实是一个问题,家里还是得让李母这个大人守着才行。
至于李母那边,半夜里,她轻轻喊了一声:“他爸,你是不是醒了?”
油灯点过来,李木匠还是沉沉睡在那张床上,李母又摇了摇头,把油灯儿吹熄了,躺在了一边儿的小床上。
月光漫过,恍惚间,搁在床上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另一片山岗上,李二婶、李老二、李大狗三个人正在吭哧吭哧挖花生,三人大汗长淌。
他们家本来人挺多的,现在两个病号,一个孕妇,都来不了,只剩下这仨,工作量骤增,得连夜干活儿,才能两天之内把货交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