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溪才坐下没多久,就收到一条余泽明的消息,问他要不要参加摄影社的活动。
摄影社是原溪加入的唯一一个社团,最初是因为寝室里的三个人都参加了他才去的。后来因为家里出事,相机也跟着一起卖掉了,原溪就很少出现在社团里。
余泽明知道原溪的为难,便说:只是出去玩,不是工作,不需要到处拍。去的是凤山的温泉酒店,一起来玩吗?
能躲开唐渡,原溪当然是很想去的,但是他又想到昨晚唐渡对余泽明的反应,只跟余泽明说:我考虑一下。
晚上陈叔来接原溪的时候车已经换了,是街上常见的品牌。
陈叔打着方向盘说:“是唐先生下午临时让人去提的。”
车子驶进别墅的区域,原溪给唐渡发了v信:谢谢。
得到唐渡联系方式的那一天,原溪很狼狈。
家里最后的积蓄用来安葬因为意外的车祸而双双去世的父母,各路债主听说原知方和何瑶死了,更担心手里的钱收不回来,约了个时间聚集到一起去找原溪讨债。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指指点点,根本没有人想听原溪说什么。
自诩理解的人把出租屋翻得底朝天,原溪靠窗站着,看他们从房间里扔出翻烂的书,旧颜料盒,毛都分叉的画笔,最后一无所获地走出来,给了原溪一耳光。
“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不指望你还上了,卖了你都值不了几个子儿!”
“这家人什么玩意儿,自己惨还不够,祸害别人!”
骂骂咧咧进来骂骂咧咧离开,来讨债的人因为原溪那雷打不动的冷漠神色而更加火气冲天。
一巴掌不够还加上一脚,拽着他的衣领推推搡搡。
但是谁也清楚,无济于事。
大门被用力踹开,摇撼破旧的楼房,邻居老婆婆又忍不住,走过来扯大嗓门喊:“原溪!搞什么呢!”
原溪捂着被踢到绞痛的小腹,缓慢地走过去,把颜料盒捡起来。
原溪很爱惜颜料,颜料盒的每一个格子里,不同的颜色泾渭分明。
那天他打开盖子,心疼地发现,黑色的颜料流进装有白色颜料的格子里,再也不干净了。
他还没能站起来,手机响了,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接起来是一个职业化的女声:“您好,原溪先生,我是华舟总裁唐渡的特别助理,我叫陈景韵,唐总想见您,具体的时间地点以及唐总的联系方式会以短信告知您。”
说完陈景韵就挂了电话,原溪的手机屏幕一暗又一亮。
vx,电话号码,时间地点,全都有。
商圈很少有人不知道唐渡。原溪第一次是在原知方的口中听说他,后来他们在一次商业酒会上见过。
原溪不会说话,就算去了酒会,大多数时间也只是自己坐着吃东西。
那次厅里暖气开得太大,原溪觉得不舒服想出去透口气,沿着走廊不知怎么就到了露台。
露台上灯很昏暗,能依稀看出两个男人的身影。高大一些的那个一只手撑着露台的大理石扶手,指尖夹着一根烟,烟头冒出一点火星。
那人侧脸线条锋利,表情漫不经心。
另一个人扶着他的肩膀,两人的脸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