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样的称呼,相柳宛如回到了六十年代的大锅饭时期。
果不其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位看起来七八十岁的大娘。
大娘看到相柳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同志,你能不能帮大娘问问,大娘就这一个儿子,好好正做农活着呢,怎么就被抓来了。”
“他叫什么,是什么原因抓进来的您知道吗?”相柳本想建议对方去门口传达室咨询当地的同事更清楚便捷,然而对方完全接受不了其他便捷处理方式,攥的她手腕发麻。
“陈鹏。大家都叫他老K。”
相柳楞了一下,眼神落在刚刚匆忙翻看的文件中——
老K就是侵犯小小的嫌犯之一,已认罪。
“嗯...”相柳用力咽下本想说出的实话,只能乖乖道:“他因为涉嫌XX小小被拘留,等待落案起诉。”
“青天大老爷啊——”听到相柳说的落案起诉四个字,身后的大娘发出即将出发的火车鸣笛声:“我们孩子可怜什么都不会做的,这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严刑逼供的!”
“大娘,我带你去问问吧。”就算是嫌犯录了十几遍口供,临场法庭翻供的人也是大有人在。听到对方怀疑,相柳也不在意,准备带对方去找责任同事处理即可。
“你们这些吃公粮的,根本就是欺负我这个老年人,我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关系,你们就只会欺负我们老百姓——”大娘一边走,一边在院内鬼哭狼嚎,企图吸引众人注意。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相柳环顾四周冷漠看戏的眼神,只能停下脚步,回身尝试安慰对方:“大娘,您孩子是自己亲口承认,并且我们在受害者遇害的视频上确认到你孩子的脸。说起来,偶尔您孩子房间里传来的呼救声,您都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孩子没做过...”大娘说着,又想起什么道:“你们说什么小小,那一个疯子的话你们也信?!有本事,你们将她带过来,我们当面对峙!”
“——对啊,”大娘的话吸引了很多同村嫌疑人的家属共鸣:“我们家那口子平日连蚂蚁都不敢踩死,在家都不敢和我吵嘴,怎么会干你们说的那种事?!”
“——你们就是完不成任务,拿老百姓充数!”
“——就是,这种事情多了去了!”
相柳低头站在原地,每一句随意的评论,如芒在背,令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不要怼不要怼,否则又会被说自以为是。
但是文件夹里安安静静躺着的小小受过的侮辱足有2CM厚。
“你们所谓的善良的父亲温柔的丈夫听话的孩子,我相信。”相柳点头承认:“但不代表,他在其他人面前就依然是这个样子。”
“反过来,你们既然对家人有如此足够的了解,现在说家人犯罪你们完全不知情,你们是死了吗?”
“就因为受害者没人关心,就活该吗?”
“你们所谓的正义,真的是令人觉得可笑。”
这句话说完,整个公安大院静了三秒。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忽然大叫“——啊啊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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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的,没几分钟,贺峥宇便接到了县公安局李局的告状电话。
“你好牛啊。”贺峥宇只能从审讯途中中止,从局长办公室接收垂头丧气却依然愤愤不平的相柳。
“...”
“你以前到底是干嘛的,该不会是...”两人并排走在路上,贺峥宇双手撑腰,气不打一处来回头望着对方:“该不会是给米其林轮胎打气的吧?”
“你是想气死我就可以继承我的审讯机会吗?”
“贺队,对不起。”相柳懒洋洋的小声咕嚷:“我就是想到小小换了户口资料,那么这个身份就消失了。后期法院起诉,没有受害人,那帮家属又会开始作妖。”
相柳这么问,说明没有参与过落案起诉的经验。
现场勘查技术可以,现场侦破逻辑在线,甚至现场走访套话,自我防卫也都可以。
再加上姚局各种的欲言又止,对相柳的能力又是盲目认可。
这位同事,妥妥的是某宗大案的卧底。
又是敬意又是好奇。
近几年来,本市并没有什么大案。
是什么案子,隐秘到自己这个市局重案组组长没权限知道?
更好奇。
贺峥宇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无奈拿起旁边的文件夹敲敲相柳的脑袋:“就算没有受害人,我们证据链完全,零口供照样落罪。”
“再说,比起施暴者应该躲在沟渠里发烂发臭,我更希望是受害者重新恢复对未来的期待。”
“准备一下,参与田文静的审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