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人告诉她,如果陆晚晚答应嫁去顾家,顾家会给陆家一笔丰厚的彩礼,还会另外给她一笔不菲的钱财。
她是罪臣之女,家产全数充公,她门庭微博,成亲之时陆家未高看她一眼,彩礼微薄。原也是能过日子的,不过如今栖林大了,需要打点的地方很多。
她需要钱。
如今她担了管家之责,原本以为捞钱会很方便,没想到老夫人每个月会看账查账,她根本没处动手脚。
好不容易可以用陆晚晚换一笔不菲的私产,她却连面都不出来见。
这让她很没面子!
陆建章不悦,他喜欢乖巧懂事能为自己谋利益却随时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女儿,而不是趾高气扬气焰嚣张的国公府少夫人。
“父亲,你久等了。”陆晚晚乖巧地福礼。
陆建章说:“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
陆晚晚不解:“女儿十分敬重父亲。”
“敬重还让我等你这么久?”
陆晚晚低着头,没有说话,眼角的余光扫到李长姝勾起的唇角——她很得意。
她明白了,也不辩解。
招提寺是京畿香火最旺盛的寺院,雪花簌簌,风过山林,草木窃语。
官道上人来人往,各府马车络绎不绝。
陆晚晚暗藏心思,李长姝不是什么好人,她甚至比陈柳霜还厉害,她更会掩藏自己的心思。她就是一条毒蛇,蛰伏在草丛里,等待时机,就等着一口咬住人的死穴。
陆晚晚长于乡下,深知该如何抓蛇——不能操之过急,要和她一起熬,等她露出七寸,一击必中。
不急,慢慢来,她有的是时间。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马车突然重重颠簸了一下,然后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陆晚晚打起帘子,问。
车夫愁眉:“大小姐,车子坏了。”
他跳下马车,趴下看了一会儿:“轮轴断了。”
“能修吗?”陆晚晚有些担心,陆建章他们已经走远了。
车夫摇头:“轮轴断了,只能拉回去修。”
陆晚晚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眼底起了清辉。
李长姝这么快就出手了吗?
如此一想,李长姝也就是单纯的坏了罢。若她是个聪明人,现在就算是装也该和自己装出母慈女孝的模样出来。
联合陆晚晚,先赶走陈柳霜母女,再对付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不是简单得多吗?
距离招提寺不是很远,陆晚晚走着过去。
刚刚走了百十步,身后马蹄声乱,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影子就掠到了她面前。
谢怀琛骑在马背上,紧勒住缰绳,问她:“陆大小姐为了感动我佛,徒步去寺庙上香,不知是求什么?”
陆晚晚心头一跳,仰头看着他:“我家马车坏了。”
光影洒在她脸上,一片斑驳。
谢怀琛见揶揄她无趣得很,道:“你等一等。”
他调转马头往回跑了,陆晚晚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
片刻的功夫,谢怀琛就又回来了:“我家马车马上就到,你坐这车走。”
陆晚晚眼尾耷拉下来:“我和三妹妹两个人,怕挤着夫人。”
“马车够大。”谢怀琛言简意赅,语气不容她拒绝。
不多时,国公府的队伍就跟了上来。谢府来人不多,仅一辆车和十八个家丁护卫。
陆晚晚终于明白“马车够大”是什么意思,国公府的马车和陆家的不可同日而语,大得离奇,漫说是陆晚晚姐妹俩,再来十个八个也坐得下。
香车华盖,雍容富贵。
镇国公骑马护在车前。
谢夫人打起车帘,慈爱地向她招手:“晚晚,上来。”
陆晚晚浅浅一笑:“国公爷安,夫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