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真的没事了,有下人伺候着就可以了,皇玛嬷您别忙活了。”
叶英披着件外衣靠坐在床后,再次无奈的重复。
修养了小半个月,总算能被允许动一动了。
仁宪太后瞪瞪眼,从嬷嬷手中接过递来的的布巾给叶英擦擦手和脸,没好气的说:“你给哀家老老实实呆着,朝堂上的事先放放,那么多的大臣总不是放着好看的,没了你就不行了。”
叶英扁扁嘴,那奏折都快堆成山了,没办法,只能搬回来偷偷的叫胤礽处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捅到了太后那儿,这下可好了,老人家亲自来盯着。
“皇玛嬷消消气,孙媳妇今后定好好看顾着她,坚决不叫她再碰了。”门外进来一人,秀美带笑的面容从帘后露出来。
“阿英来了。”叶英求救的看向他,挤眉弄眼宛如抽筋,实在是被老祖宗亲自照料让她坐卧难安。
胤礽放下手中托盘,端起汤药吹了吹,转眼瞥见苦着脸的叶英,只当没看到,“爷先把药喝了。”
见他舀了一汤匙黑漆漆的药递过来,叶英忙往后躲了躲,连声道:“福晋客气了,孤自己来就行了。”
说罢用完好的右手接过碗一饮而尽,喝完只把碗往胤礽手里一塞,满嘴的苦涩让舌头都麻木了,恶心欲呕的痛苦感让她僵着脸一动不动,脸色青青白白变了几变。
正苦苦熬着打算硬挺过去,两根白玉般的手指拈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叶英下意识嚼了嚼,齿颊都是腻歪的甜意,直入腹腔。
“多谢阿英了。”叶英眉飞色舞。
胤礽勾勾唇角,给她擦嘴。
仁宪太后头一会儿瞧见自家自从懂事后便硬梆梆端着皇太子矜贵姿态的嫡孙这般喜笑颜开的模样,心头感叹,津津有味的看了会儿才道:“没成想咱们保成小时候不怕苦,这长大娶了媳妇儿反倒是娇贵了。”
老太太说话时的兴致盎然浓得都快溢出来的,一脸的你们继续别理我。
叶英脸一垮,抬眼去看面前的真·不怕苦·太子,正对上一双看戏的杏眼。
她干笑两声。
“行了,哀家就不打搅你们了。”仁宪太后站起身,胤礽也起身去送,“瘫痪在床”的叶英跟着喊了声皇玛嬷慢走。
送至屋外,仁宪太后回身携起胤礽双手拍了拍,慈祥的眼里尽是对这个孙媳妇的满意,“保成媳妇儿啊,这段日子你受累了。”
胤礽忙摇了摇头:“皇玛嬷言重了,这都是孙媳妇分内之事。”
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果然是个好的,仁宪太后暗暗赞叹,又嘱托了几句才转身离去。
胤礽目送太后出了院子,眼底都是暖意。
仁宪太后虽然并不是他的亲祖母,但那份舐犊之情绝对货真价实,更难得的是她能做到对每一个孙子孙女都一视同仁,从不会因为哪个身份贵重些或哪个低贱些而有所轻视,可能也是因为她自己没有孩子吧,除了不会说汉话让人挑不出一点不好来,就连曾由她抚育过的五阿哥胤祺都沾染了几分佛性,心性甚善,为人淳厚。
胤礽回屋,瞧见伸长了脖子的叶英,没好气骂了句:“老实点,回头伤口扯着了别又喊疼。”
叶英撅撅嘴巴躺好,然后眼巴巴看着他。
“做什么盯着孤?”
“爷怎么都不问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从出事至今,胤礽是一个字都没问,反倒是叶英自己在这里七上八下的。
胤礽闻声,下巴一抬,眼一横,“瞒着孤跑出宫去?”
“呃……”
“冒充孤去赴约?”
“……”
“遇上刺客不知道跑,还顶着孤的身体逞英雄?”
叶英忍不住反驳:“我总不好丢下陈林独自逃命吧?”更何况在那种情况下没人保护的她,也不大可能奇迹般的一个人逃脱。
在胤礽越来越严厉,眉头越皱越紧的注视下,叶英越说越小声,最后低下了头。
“能护主子平安便是功臣,即便身死孤也会厚葬他们,并妥善安置他们的家人。”胤礽再次发问,面沉如水,“你知不知道皇太子若是遇刺身亡了,会有什么后果?”
叶英张张嘴神情无措,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如今康熙和成年阿哥们都不在京城,皇太子死了必定引朝廷动荡,若有人趁乱谋逆都是有可能的,只凭没有一点实权的太后和蜗居在女子身体中的胤礽,势必危急万分。
胤礽也没有要她回答,只是继续说:“错已经酿成,好在你平安无事,陈林和托合齐也算将功折罪,孤可以从轻处罚。”
确定不会重罚,叶英也松了口气,若是因为她的原因连累了别人她还做不到视若无睹。
胤礽瞥她一眼,“至于你?”
“我?”叶英颤巍巍看他,眼睛湿漉漉。
“要重重的罚!”胤礽一字一顿。
叶英呆了呆,吓哭:“我还受着伤呢。”
胤礽斩钉截铁:“当然是等咱俩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