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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灯前小草(二)(2 / 2)


梁禄先拧眉,低低斥他一句“祸从口出”。

“大家都心如明镜,你又何必说出来,”晏朝伸手接过墨交给梁禄,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看来前几日那事儿本宫就不该顾忌着要过年,得结结实实打你顿板子才能长长记性。”

小九脸一红,羞愧跪下:“奴婢知道错了。”

晏朝没叫他起来,只淡淡问了一句:“那人现在审出来了么?”

小九轻怔,随即有些失落地摇头答道:“回殿下,您不让用刑,关于东厂的他什么也没说……”

“不止吧,”晏朝冷笑一声,目光定在他身上,“你将他背景都查了,甚至将他周围接触的人也都问过,几方口供都对得上,可见问题不大。本宫若是允你用刑,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火者能撑到什么时候?届时不过屈打成招而已,但其中过程又不见得能编出来。你难道还要将东宫每个人都上刑审一遍么?”

小九仍有些不解,略带茫然:“殿下,您怎么知道……”

“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你连本宫的意见问都没问过就贸然对他动手,他自然要想对策。可他要真的在后院那片地方有探子,还等得到你要上手了才火急火燎找个人栽赃?那小火者没问题也算意料之中,可你此番打草惊蛇,还保不准他日后会有什么动作。”

即将年节,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事,最会令人手忙脚乱分身乏术。

小九到底是有些怕,此刻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请罪之言已经说过无数次,再重复他自己都觉着难堪。只是愧然叩首。

晏朝没再说什么,让他起身,轻叹一声又问:“让你查应嬷嬷,这几日有动静么?”

小九仍是摇首:“并没有。”

梁禄收好了墨,立在一旁,对晏朝怀疑应氏虽然有些不解,却也并不发言。

他偶尔心里会莫名发凉,不知是因为应氏作为贴身乳母居然会有异心感到心寒,还是因着自己同为太子心腹而产生惧怕。

这几日他也有意无意去关注应氏的一举一动,的确没什么问题。

晏朝默了默,挥手让小九退下:“去将那小火者放了吧,看管兰怀恩的人手再加一些……对了,眼下东宫不限出入,你年前找机会去一趟应嬷嬷家中问候一下老人家,顺道看看宫外有无什么问题。”

小九应声,行完礼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晏朝坐回书案前,看到一旁瓶中已枯败的梅花,最初的艳红干枯凋落,只有寥寥几瓣染了暗色仍倔强地粘在干枝上,了无生机。她的目光也跟着黯淡下去,微显颓然。

梁禄觑着她的神色,上前伸手欲拿那花瓶,试探着说:“殿下,奴婢叫人出去扔了罢。”

“不了,先搁着也无妨,”晏朝摇摇头,垂首思量片刻,由梅花思及小九,不免轻喟,“……其实打草惊蛇也有它的好处,至少现在,我们知道兰怀恩定然是有问题的。”

梁禄沉声道:“可咱们已查过兰怀恩的背景,净身房那边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兰怀恩当年跟着兰择忠,自然有人为他铺好路。这么些年过去,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查不到实属正常。”

晏朝顿了顿,目光微微一闪:“不急,陛下大抵会趁着过年将他召回去,他出东宫之前,耐不住的。”

说罢已提了笔,无意间纸上已赫然两个大字:宦臣。

刚则铁画,媚若银钩。这其实并非她平素风格,眼下大概是因着心绪的缘故。

“兰怀恩再次得势在大多数人意料之内,但眼下这个时候,御前却得看计维贤能否稳得住了。”

若按着正常程序,在兰怀恩走后计维贤接了他的班,又恰遇皇帝病愈后稍有懒怠的微妙心情。他的上任应当是极为威风的,也是他扬名立威的最好时机。

可偏偏横插进来一个晏朝。太子不能监国,他计维贤要钻空子也没有原本那般简单了。他地位处于未稳才稳的关键时间,兰怀恩回来,毫不费力即可毁了他创下的“基业”。

梁禄道:“这段时间计维贤和信王私下接触倒是比以前少了许多。”

晏朝轻轻一哂,搁下笔,伸手将纸对叠起来,未干的墨迹晕染开。巧的是,二臣字恰好融合,糊作一团乌黑,上面多了个东西。

她睇着那纸和字,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疑惑:为何宦有家,而臣孤独呢?

一时手下动作也停下来,索性随它摊在案上。

思绪转回:“计维贤不傻,他自然知道避嫌,更遑论背后还有信王等人指点着。”

梁禄低声说:“奴婢听闻此次陛下对您变了态度,是因着杨首辅说话了。”

晏朝颔首:“杨仞开口着实算难得。”

但旋即又道:“可陛下同我说的时候,只提了信王曾求过情。信王开口我并不意外,我在好奇首辅怎么突然肯为我说话,这于他并无益处。”

传出去倒是容易让人误会,一向自成一派的杨仞,要站队了。

“且陛下既然没有提他,显然是不想我与杨仞之间传出些什么。那我便如寻常待他即可,也无需多做多言,只当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她话音戛然而止,梁禄不知发生了什么,心却忽然跟着悬了悬,轻声问她:“殿下?”

晏朝似乎听到异常细微的脚步声,但又不确定。心下静了静,忽然扬声道:“谁在外面?”

外面其实无论何时都有宫人在,她既然问出口,也必然有人会应声。她不确定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什么,只是那声音再没在耳旁出现过。

片刻后有一叠匆促的脚步声,不算乱,只是有些突然。

那人掀了帘子走进来,足下稳重,行至书案前换了声“殿下”,将一碗粥放置桌上。

应氏的动作倒无半分破绽,是惯见的微微窘迫:“奴婢原是放轻了脚步的,还是惊扰到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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