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祝兴妍分道扬镳后,叶润绩也驾车回了?律所。
他承认,是怀着私心让她等了?这么久,但也确实也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脱不开身。
不经意的,想起十年前。
那?时?候的他,脾气好得像只随意可以揉捏的纸。
即使被她揉搓成一团,满身的褶皱,看还是能?厚着脸皮跟在她身后。
冷风灌得脖颈泛起凉意。
还记得那?个?寒假,他常常呆在她家楼底下,仰着头?,在心中默念着往上数。
一层、两层、三层……直到她住的那?一层。
如此反复,他期待着她能?打开窗户。
这样?也许就有机会,借着明朗的月光,光明正大地瞧她一眼。
也会厚颜无耻地打电话让她下来,却仍旧会频繁遭遇毅然决然的拒绝。
可不知从哪天?起,她竟真的来了?。
就那?样?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不苟言笑,眼眸中却褪去?少许淡漠,不再那?么冷若冰霜。
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少年笑得没心没肺:“祝兴妍,我大概算了?一下,这个?寒假我已经等了?你六十八个?小时?,四千零八十分钟,二十四万四千六百秒了?,所以呢,你也要拿二十四万四千六百秒来还我。”
“……”
女孩面?无表情地纠正:“是二十四万四千八百秒。”
“你要这么说也行。”叶润绩不太计较地耍起无赖,“反正是我赚了?。”
“……”
“我没让你等。”她一板一眼道。
“我也没说你让我等啊。”他配合着女孩的身高,稍微俯下身来,“全是我自己自愿的。”
“……”
祝兴妍有些气恼,替他不值:“你能?不能?别这样?浪费时?间,都?快要高考了?。”
近在咫尺的少年,瞳孔之中透着无与伦比的温柔,笑起来的模样?就像是明净的白杨树,惹眼得比月色还要皎洁几分。
他专注地盯着她看,冷不丁从身后取出本?单词书。
翻到折起一角的那?面?,大张旗鼓地摆到她眼前,像是在炫耀似的:“放心,我已经背到‘M’了?,也许再等你六十八个?小时?,我就能?全部背完了?。”
“……”
“你也是够慢的了?。”祝兴妍忍不住讥诮。
“那?你不也差不多?”被她嘲笑,叶润绩倒是不生气,“下十六层的楼,花了?六十八小时?。”
“……”
“所以……不觉得我们还挺合拍?”
“……”
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不要脸成这样?。
全然不顾地等着。
无所谓,这时?间到底会有多长。
也无所谓,她到底会不会下来。
他在乎的。
好像,就真的只是能?够这样?陪着她就足够了?。
……
思?绪渐渐归拢。
再次踩下刹车,已经到达律所大门口。
他锁上车门,再次回到办公室时?,内里的沙发上坐着正守株待兔的两个?人。
梁英杰和?徐辰逸。
见与叶润绩推门进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对了?下眼神。
梁英杰笑得暧昧,刻意提高声量,调侃:“叶大律师这是去?干什么了?啊,正讨论?案子呢,怎么就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了?呢?”
不理会他,叶润绩把车钥匙扔到桌上,顺势坐下:“管好你自己的事。”
“你逃工也不用这么嚣张吧。“梁英杰啧了?声。
徐辰逸笑着纠正:“他这哪是逃工啊,肯定是私会佳人去?了?,我没看错的话,那?休息室里坐着的就是祝女神吧,怎么你一回国?,就又追人家后头?去?了??”
徐辰逸是律所合伙人之一,也是那?位叶润绩以前的高中同学。
叶润绩连眼皮也没抬,只是翻着手头?的文件资料。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可以逃避问题了?,我看你刚才讨论?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徐辰逸戳穿,“高中的时?候,也没见你要过脸,怎么这会要脸了??还把她晾那?么久。”
叶润绩掀起眸子,打量他眼:“你难道没看到么?”
“什么?”徐辰逸问。
“她自己追来的律所。”叶润绩陈述事实。
“……”
“这你就有优越感了??”徐辰逸不以为然,戳穿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急急忙忙地跑出去?,连车钥匙都?差点没找到。”
叶润绩心情有些烦躁:“再说话,出去?。”
对话听到这,梁英杰差不多明白了?其中并不复杂的关系。
对着徐辰逸,他忍不住掺和?一句进来,“就老叶这种臭脾气,也怪不得沦为单身狗一只,我要是女的,我都?不愿意跟他。”
“那?你错了?。”徐辰逸否定,回想起高中那?些事,“我们叶大律师当初追祝女神的时?候,就舔狗一只,那?脾气真的好到没话说,简直就是祝女神拒绝他千万遍,他待祝女神如初恋,就算前天?晚上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第二天?照样?朝人笑着摇摇尾巴。”
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面?,梁英杰讶异地感叹道:“这么舔啊?”
寻思?半晌,又询问着:“所以他刚才跑出去?……就是在做舔狗?”
“别造谣。”叶润绩打断他兴致正高的八卦话题。
隔着一段距离,正眼去?看两人,义正言辞地像是要宣布件大事:“老子已经脱单了?。”
梁英杰:“……”
徐辰逸:“……”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毫无说服力,两人心照不宣地互换眼神,点着头?假装赞同他所说的话。
也似是同情于这个?还未脱单的家伙,他们也没打算再纠结这个?话题,抓紧时?间,继续讨论?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