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吓坏了,第一反应就是要从水里退出来,可当?她?抬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脚就像生根了一样,根本抽不动。
一种刺痒的感觉从脚踝处传来,就像有条鱼正在她?腿间来回游走,用?冰冷的鳞片不断摩擦她?的皮肤。
白汐此?时彻底慌了神,她?颤栗着,再次低头朝脚下看?去,发现在自己脚踝边的根本不是什么鱼,而?是一大片漆黑的头发,它们像蛇一样在水底涌动,卷起层层波浪,很快整面湖都被?头发占领了,它们虬结着、蠕动着开始向岸上攀爬,水声和沙沙的爬行声此?起彼伏,不停剐蹭着白汐的听觉神经,很快就在周围行成一张蠕动的发毯。
而?那些缠在白汐腿边的头发则顺着她?的脚踝一寸寸爬上她?的小腿、大腿、腰部?,越来越高?,越来越快,白汐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蜘蛛网住的猎物,而?这些头发就是它的蛛丝,很快就会把无力挣扎的自己缠成一个只能等死的茧!
白汐再也控制不住,终于双手抱头失声尖叫起来……
这时,一束光突然冲破黑暗照在白汐身上,水声不见了,头发也不见了,白汐又回到了那条泥泞的山路上,不远处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谁在那里?”
白汐浑身冷汗,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只能弯着腰,像条濒死的鱼似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很快那束光就接近了,白汐听见脚踩在泥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快速朝自己靠近,她?强撑着抬头看?了一眼,手电的光照进她?瞳孔里,让她?下意识偏头躲了一下。
不过打手电的人一眼便认出了她?,瓮声瓮气道:“这不是新来的白老师嘛?”
一双穿着黑色胶皮雨鞋的脚在白汐面前停下,那声音继续道:“这么晚了,您一个人在这做什么呢?”
鲜活的人气终于让白汐从恐惧中抽离出来,她?抬起头,认出来人正是自己白天去给弟弟要吃的那家的男主人。
走近后男人才?看?出白汐的不对劲,被?她?满头冷汗和惨白的脸色下一了跳,忙伸手扶住她?:“白老师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长得不高?,但到底是个庄稼汉,身体十分强壮,扶她?的动作幅度很大,又强硬,就像要把她?圈进怀里一样。
白汐摇摇头,不知为什么,她?本能十分排斥男人触碰自己的举动,于是不动声色地把胳膊从男人手里抽出来,借着站直身体的动作往旁边挪了一点,说:“我没事,就是有点怕黑。”
男人一怔,心里想着“这些城里来的老师就是娇贵”,嘴上却说:“乡下就是这样,不像城里,天黑了有路灯,这样,我有手电,干脆送您一程吧。”
白汐点点头,然后男人就在旁边帮她?用?手电照着路,一起朝学校走去。
还好?这一路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一直到宿舍附近,远远能看?见宿舍窗户里透出来的光,白汐才?客气地跟男人道了谢,继续一个人往回走。
在经过汪篱窗外时,白汐忽然听见里面传出个男人的声音:“宋绣已经开始排斥我了,我不方便下手,接下来你来吧。”
是诸葛岳。
白汐脚步一顿,悄悄退回几步,靠在窗外的墙上继续偷听。
汪篱说:“现在门牌号还没着落,万一之?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不然再等等吧。”
“没关系。”诸葛岳无所谓道,“我去过那间上锁的宿舍,已经弄清楚大概了,再说还有那俩小白脸和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呢,对于已经产生异心的人,为防万一还是早点解决掉比较好?。”
白汐心里“咯噔”一下,虽然诸葛岳没有点明,但她?下意识感觉他口中的“解决”并不是什么好?事。
汪篱还想争取一下:“可是……”
“你不会是心软了吧?”诸葛岳忽然打断她?,语气陡然高?了一度,似乎有些不满,但很快又放软下来,劝慰道,“我这都是为了我们啊!”
汪篱沉默了,好?半天她?才?冷笑一声道:“为了我们?说的倒好?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叶飞兰之?间那点腌臜事,那么娇俏的一个小姑娘,你说下手就下手了,那轮到我的一天还会远吗?”
白汐这下彻底震惊了,没想到叶飞兰的死居然真的是诸葛岳做的!
诸葛岳忙道:“你和她?们能一样吗!?”
汪篱冷冷道:“我和她?们有什么不一样?我甚至还没有她?们年轻漂亮。”
诸葛岳顿了顿,语气森寒地问:“你不想做了?”
汪篱干脆道:“是,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这样良心不安下去!”
“良心不安……”诸葛岳就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突然笑了起来,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都像是从深渊里爬出的恶鬼,“你现在良心不安想当?圣母了?那以前呢?哼!别忘了你断掉的那只手是怎么长出来的!”
重重地脚步开始朝门口走来,白汐连忙从窗户旁退开,藏到宿舍墙后,直到听见诸葛岳打开自己宿舍门走进去,又过了一会儿?才?从藏身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