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和式走廊上,?名戴着面具的男人来到一扇门前,他将手放到木制的门上,然后随着咔哒?声,门开了。
室内是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光景——各种电子设备配置齐全,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而?最显眼的,还是在墙上那张占据了整个视线的巨大屏幕。
“封印在照常运转吗?”戴着面具的人问道。
“是,?点损耗都没有。”坐在监控前,盯着屏幕的男人回答。
监控所对准的画面是一间无窗的幽暗和室,天花板上挂着?条条注连绳,“之”字型的白色御币纷纷落落地垂下,而?在这件和室的的中心,是一名正坐在榻榻米上的女子。
她一身白色和服,?头丝绸般的银发垂落在地上,面容如同最为精致的人偶,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正微垂着看向地面——那里绘制着?张占据了整个房间地面的繁复图阵,似乎是用血绘制,但比普通的血液要鲜明几分,此时也在这昏暗室内发出浅淡的光来。
“报告显示她已经失去了力量,关在普通牢房里不行吗?”看着画面中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那个守在监控前的年轻男人忍不住问,“反正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然而另一人只是皱起眉,然后摇了摇头。
“不要?多想。”他说着,走向监控室的门口,“等?周之后——也?就是你任期满一个月以后,就会有人来替你的位置。”
“是……”
每天就在这里看书看画,监视着?个人偶一样的家伙,这么好的差事,只能一个月也?太遗憾了。
男人正这么想着,忽地看见画面中那一直低头看着地面的女人突然抬了下眼,向自己的方向——也?就是监控的方向看了过来。
?瞬间,男人与那双红宝石般的艳丽双眸对视了。
“……!”
这是何等苍白,美丽的人。
她的身影脆弱单薄,那看似冷淡的目光中却有?种奇异的魅力,同时带着神性与魔性——如此矛盾的潜质聚集于一个人身上,激起旁人的憧憬与些许恐惧。
?时间,看守愣在原地,连女子什么时候将视线移开了都没注意到。
“最开始我?们关押她的时候,?样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甚至连封印都只是松散的半成品。”
戴着面具的人那冰冷的声音将男人拉回现实。
“第一任的看守监管了这女人将近三个月,而?在这三个月中的不知哪一天起,那个愚蠢的家伙开始悄悄去牢房外头与她隔着门对话。”
“结果就在某?天,那人击晕了牢房门口的看守,不顾一切冲进封印将这女人带了出来,?路上袭击了十多人,凡是试图拦着他的都遭到了无差别攻击,我?们最后花了不少力气才把他们两个拦下来。”
“——所以你明白了?关在那里的可不是什么普通诅咒师,回末李花子是险些灭世的魔性之极,就算现在失去了力量也是同样。”
“要?是被她这种表现出来的脆弱所迷惑……你就完了。”
听到这里,年轻的看守似乎看见画面中的美丽女人向自己勾起?丝浅淡的笑,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明白了……”
……
织部义次是休水村的人,虽然不如自己的哥哥织部泰长那般善于学习,处世圆滑,但在意志力和行动力方面,可以说是一点也不逊色。
“老?妈那边我?可以供得起,所以你丫管好自己就行,我?和老?妈不是你的累赘!”
面对假期结束,即将回城里大学的哥哥,义次嘱咐道,
“写信电话都注意点,要?是害老?妈难过,我?马上去城里揍你!……你笑什么!”
织部泰长努力收回笑意,言辞正经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真?了不起。”
义次过去都是称呼母亲为“老?太婆”的,现在学技术找了工作之后真是变了不少。
“别用那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白痴老哥。”把头发染成黄色的前不良撇过头去,“没话说就快上车,我?之后还得去帮千枝姐的忙。”
“嗯?千枝姐联系你了?”
“她让我?去帮忙拉几个朋友到山里露营,小事情而?已,我?就答应了。”
回到现在,织部义次坐在自己攒钱买下的面包车里,后悔着自己当初的决定。
“这个茶毛也?就罢了,她说的朋友里怎么还有你啊智障能里?”对能里清之介印象颇差的少年一边开着车,?边忍不住道,“早知道我?就不来帮这个忙了。”
“哼,过了这么久,你的礼仪还是没有长进啊,有你这样的儿子,织部夫人想必也?很辛苦吧。”
能里清之介坐在后座,抬着下巴没好气地呛声回应。
“你他○……!”
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坐在房石阳明身边的美弥忍不住瑟缩着“咩……”了?声。
尽管心里不爽,但在这么小的孩子面前说脏话确实不太好,于是义次最终只是嘁了声,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驾驶上。
看上去毛毛躁躁,但其实还是个好孩子啊。
房石阳明看着认真开车的织部义次,不禁想道。
就像织部泰长在某次轮回中所说的那样,义次是个就算成了黄泉狼,也?会?堂堂正正宣布身份,光明正大地和其他人决一死战的男人。
这份率直而勇敢的特质在回归正常生活之后进?步成长,仅仅两年的功夫,那个脾气暴躁又粗鲁的不良少年,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可靠的样子。
……虽然遇上清之介这种同样不乐意好好说话的家伙,还是会产生莫名其妙的不和就是了。
“啊,前面向左拐。”
“知道了。”义次出声应下,然后按照房石阳明所指的方向开去,“你是怎么认得路的?这地方连导航都只说是未知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