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影堕入了令她心惊肉跳的梦魇。
梦中,她正与一个白嘟嘟的娃娃逗着乐,似乎是在教他学步。
她双手各拎着一只小虎头鞋,秋照站在另一头,虚虚地扶着那小娃娃往走前,小娃娃双手兴奋地向前划着,似乎想快点到阿娘身边,他走得很快,步子却软绵绵的很不稳,几次跌倒又被秋照拎了回去重新走。
最后的一次,他走得很稳很快,陶知影也张开?手笑盈盈地鼓励他,准备迎接他,可在他就要投到自己怀中时,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洞,他与秋照一脚踩中,二人同时掉了下去——
陶知影猛地醒了,她剧烈地喘着气,好半晌缓不过神来。
秋照刚端了药进房,见她睁了眼,急忙搁了药便上前:“夫人,夫人你终于醒了。”
陶知影缓缓地眨了下眼,听着秋照的哭腔,霎时以为回到了在清泰寺的时候。
秋照哭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慌道:“夫人你怎么了?夫人,你回我一句话好吗?怎会这样…”
在后书房交待完事的沈同晏刚走到房门口,便听到秋照的哭声,忙掀了帘子入内,却见陶知影已经醒了,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帐顶发呆,他心都空了一下,疾步上前,秋照连忙让了开?来。
沈同晏一出现,陶知影便回了些神,见他一脸撑手俯看着她,满脸焦灼又带着掩不住的疲色,下意识便问了一名:“夫君,你何时回来的?”
沈同晏喉头哽住,声音也有些发紧,他轻声道:“夫人,你可还好?”
陶知影在他关切的眼神中头脑慢慢变得清明起来,她试着挪了挪身子,下腹立时传来一阵疼痛,沈同晏忙捉了她的手,制止道:“夫人不要乱动,你现在…身子…要好好将养…”
陶知影留意到,他说这句话时,有多?困难,甚至不太敢看着她。
她移开?了视线,侧头去看一旁抽噎着的秋照,声音冷静地问她:“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秋照只用滚滚落的泪水回应了她。
她慢慢回过头,抽出了被沈同晏握住的手,忽地一把?将被子蒙到头顶,寸心欲裂,无声地流起泪来。
沈同晏满目痛色,任她哭了一会儿,又怕她闷坏自己,还是伸手将被子扯了下来,见她死死咬着唇,满脸横泪,双眼已肿如桃果。
沈同晏的心狠狠牵痛起来,他欲张手将她抱起,却被她挥开,陶知影又闭上了眼,哽声道:“可否请夫君出去?妾身…此时不适。”
知她是不想看见自己,沈同晏只好收了手,又控制不住要去帮她抹泪,刚碰到她的脸她却摆头避向一侧。
沈同晏摩挲了一下指尖揩下的水渍,沙着声,低着嗓万分?滞涩地说了一句:“夫人…好好休息。”
又转头对立于一旁的秋照说道:“我这几日,可能很少在府中,若有何事,定要派人去寻我。”
秋照点了点头,陶知影仍然紧闭着眼。
沈同晏出了房门,脸便紧绷了起来,边向外走边沉声问长落:“人可处理?了?”
长落忙回到:“已送去军营了,特意嘱咐了要送去边塞军妓苦缺的营中。”
沈同晏止步,看了看屋檐上垂挂的冰凌条,突然又补上了一句:“让她活长点儿,不要太快便被玩死了,还有…把那块院匾烧了。”
长落连忙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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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康七年腊月二十,五皇子齐瑞发起宫变,幸太子等人早有防备,一举将其擒获,成功平叛。
而当今天子嘉宪帝却遭五皇子毒杀,薨于宫变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