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源心知是谁,便努努嘴,摇头道:“快太阳晒屁股了,现下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上去看看。”
跨过那几只小流浪狗崽子,宁朝轻轻上楼。
雕花槅扇年久褪色,米白的窗纸却是新糊上去的。客栈临街一面为阳面,他推开门,屋里木家具晒得味道都被烘出来。
阳光透过白色窗纸,照在兰青身上。
帘帐半卷,床上的女子合衣而眠,身形窈窕,青衫一夜生皱,脸颊一侧也睡出红痕来。发丝一缕陷入领口中,愈发衬的肌肤雪白。
跟宝源口里死猪一样的形容相去甚远。
宁朝把门掩上,开窗透风。
他弄出来的动静不大,可精神一直紧绷着的兰青在梦里便被惊扰了,挣扎了会儿从梦中挣脱,猛地睁开眼。
阳光刺眼,空气里浮尘染金,床头不知道站的是谁,颀长身姿,手把帘子挂在小铜勾上,周围飘来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儿。
兰青迟缓地动脑子,下一刻伸手指他,嘴里道:“你是宁老板?”
宁朝嗯了声,见她呆呆傻傻如呆鹅一般,就笑道:“你这呆鹅还看不出来?”
兰青瞬间惊恐,指尖发抖,低头先把睡松散的领口拢起来,随即拿枕头砸过去,骂道:“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许进来!不许掀我的帘子!”
“当是做梦?”宁朝猜出她为何惊恐,于是嗤笑了一声,“兰青姑娘千万不要自欺欺人。既然昨儿晚上顺从了,今儿就好好的别做妖。”
“我跟你之间不会有任何可能!什么露水鸳鸯,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她睡了一宿,这会子精神气好,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
宁朝抱着兰青砸过来的枕头,眉头一挑,道:“想抵赖可不成,你瞧瞧你如今哪里能教我看得上,出了这一副好样貌,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
她摸摸脸,瞪大了眼睛,随即咬牙切齿道:“你个色胚!这天底下美貌女子何其多,为何要跟我这个弱女子过不去。”
“兴许看上了合眼缘。”
宁朝说着走过来,这行为落在兰青眼中不亚于洪水猛兽袭来,正准备拼死一击,谁知晓他丢下了枕头,从一旁将宝源备着的干净衣裳拿过来给她。
“昨儿后头可是叫你乖乖的我就不动你?你仔细想想。”
难得柔声细语,兰青怔怔看着他一举一动,似乎想要相信他,但一路上见过的龌龊事太多,最后时刻把持住心里那一丝摇摆,反问道:“你要是骗我占我便宜怎么办?”
宁朝眨了眨眼睛,黑漆漆的眼眸里泛出一丝笑意来,就扶着床边的花架子,道:“你就占我便宜占回来。”
他背上都是阳光,今儿穿了一身簇新的荼白宝相纹直裰,戴着网巾,碎发都撩上去,簪了一根竹节纹玉簪,唇红齿白,面容清俊,整个看起来倒是昳丽俊俏,像是特意捯饬过一般。
占他便宜?
兰青打了个颤,视线往下,移到他的腰际。宁朝腰上系了个半旧的蟹壳青香囊,看得出是个旧物,锁边的银线有脱了重新补上的,边角摩擦起毛,鼓囊囊地应该是装了什么东西。
宁朝斜倚着床柱,见她如此,一扯衣摆,道:“那方面的功夫自然也是有一点,姑娘也要瞧瞧?”
兰青后知后觉,末了梗着脖子装傻。
“什么功夫,你就是不要脸的功夫出师了,”
她抱着衣裳,赶客:“我要换衣裳,你出去。”
“你换就是。”
宁朝拖了把椅子坐着,视线流连在她腰背上。
兰青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涨红了脸,他若说是调戏,如今不过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而已。昨儿记忆混乱,现在回想起来一片昏暗,雨声不断,宁朝这个人的形象模模糊糊,既非善类,可偏偏装的有模有样。
他图的绝非是自己的皮囊。
兰青心里清楚的紧,手抓着自己的领口,犹豫半晌末了脱了外衫。
抖开宁朝送来的衣裳,胳膊一伸,斜对面坐着的男人嗯了声,语调拖的长。
“昨夜那么大雨,也折腾了一回,这中衣脱了罢,穿在身上多不舒服。”
兰青摇摇头。
“男女授受不亲。”
“脱了,昨儿没瞧见你那腰有多细。”
宁朝直白道,清瘦的面庞上神情懒散,眼神看起来有几许晦暗,隐约透着一股重量感。
兰青偏要跟他作对,而后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宁朝慢慢走过来,声音低低:“你才这么小,性子倒倔,倔的人最后要吃苦头的。”
话语未落,他便以极快地速度扒了她半边的中衣。
温热的阳光没有遮拦地倾洒在背上,细.腻.白.皙.的肌.肤.如.玉.一般。因她弓.着.背,还能看见微.凸.的.脊.骨,一点嫣.红.的胎.记点.缀.在腰.窝那处。
那微凉的指尖一点,就像是点住了兰青的死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