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奚望着他俊秀的侧脸,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娘来信了,要我回去成亲。”
叶止停住脚步,发冠碰到一旁探出来的枯瘦梅枝,刹那间细碎小雪飘到眉眼上。
“陈兄洁身自好,怎么会关心成亲不成亲呢?与旁的女子朝云暮雨,也不怕脏了自己。”
陈奚抿着唇,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雪,猝不及防被他抓住腕子。
冰凉的指尖贴着腕侧的肌肤,叶止冷眼看她,道:“更何况,你行么?”
陈奚神色不变,反问:“你说什么?”
他微微低下头,呼吸不断靠近,漆黑的瞳仁里清晰映着她此刻清冷精致的眉眼,一字一句道:“别装傻了,当个男人,你从来没有一点反应。日后成亲了,是要被戴绿帽子的。”
陈奚心里松了口气,知他还没有发现,便推开他渐要压上来的胸膛,笑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那声音低低,吹拂在耳边,叶止哼笑了声,鬼使神差地将她两只手都抓起来,盯着陈奚的嘴,轻声道:“不要回去。”
“不要回去?你在说胡话。”陈奚冷笑,“你父母俱在,没死。”
“回去了我们怎么办。”
“君子之交淡如水,各自好自为之。”她淡淡看着叶止,鸦青的眼睫微微扇动,薄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叫叶止心慢慢沉下去。
他察觉出了陈奚的不对劲。
“你今儿,是想要跟我划清界限?”叶止莞尔。
她不置可否。
“陈奚,你在做梦。”
对这样的态度他怒极而笑,思绪都难以控制,面对近在咫尺的人,叶止闭上眼,低头一口含住她的唇。倒是香软的,与她的冷淡有出入。
越深则能尝出一丝甜来。
他抱着怀里的人,愈加放肆。像是防川大堤破开了口子,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天寒地冻,而酝酿已久的情发酵得超出一般控制。
从心底弥漫上的燥意使得他手探到了裘衣里。
“嗯?你也是有感觉的,对不对?”听到她的低.喘,叶止抬眼看去,手搂着她的腰身直至叫她感受到自己的热意。
“你就像是雪捏的冰人,往日里不觉你会动.情。今儿想必是难.耐了。”
话音未落,一巴掌打在脸上。
被他桎梏在怀的陈奚一双眼里意味复杂,红肿的唇上水光顺着唇角往下。
就是这样。
叶止眼神晦沉,舔过她的嘴角,垂下眼帘,慢慢道:“你想不想要?”
陈奚背抵着梅树,见他意乱情迷,没有作声。
风雪已止,残月冷千山。
梅林里俱是一片冰清玉洁。
……
暮夏晚上,饭还没吃完兰青便一头栽在了桌子上。
酒壶空了,而她杯中还有半杯留着。醇香的酒味弥漫在空气里,宁朝歪头看她这傻样,不觉一笑,手捏住她的鼻子捉弄她。
“好哥哥,我不喝了。”兰青嘟囔道。
宁朝把她灌醉后问了很多事情,不过在兰青的印象里似乎只有那个大公子宋诩。
“你不喝也罢,不过今儿还有隐瞒,改日再审。”他故意道。
小客栈里近日都无人,他把兰青送回房里,替她擦脸洗手,最后脱了她的绣鞋,盖上薄被。
而宝源回来时宁朝坐在客栈大堂提棍等他。
“出去喝花酒了?”
宝源发誓:“小的就是去槐花巷子喝酒听故事去了。”
“您是不知道,当初的叶大少爷居然是个断袖!”
宁朝笑问:“他断给你看了?”
宝源:“那倒没有。”
客栈门板重新合上,主仆两个一个跪地忏悔,一个冷言冷语,一来一往夜色更深了。
宁朝支着手,训完宝源才让人滚回去睡觉,自己则一个人去了外头。
宁氏资助的义庄在城西北,他正是往那个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