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夜晚间桌上外围的四小碟都是精细菜,叶止外出买了份玫瑰果馅蒸糕正巧遇到宝源,两人一齐进来。
“主子当真不得了。”宝源进门就是这句话。
彼时宁朝正端着一盏酥油白糖熬的牛奶,一口没喝上便递给兰青。
一顿忙活后他衣裳染了油污,又单单穿了身薄衣裳,还未出幼的年纪,灯火潦草中像是一竿瘦竹,俊秀而又沾染几许风流。
宁朝:“你慢慢说。”
宝源却盯着兰青手上的牛奶,眼巴巴说:“小的口干舌燥,跑遍了周围三十六个过脚亭,差点没累过头。”
兰青闻言忙端给他,拉过春凳叫他歇一歇。
“正好吃饭了,你不如边吃边说,现下喝一口,润润嗓子。”
宁朝什么也不语,而后与叶止从灶头端菜上来。那边片刻不到功夫宝源就喝的一干二净,舔过嘴唇后意犹未尽,言道:“主子这么些年手艺磨的越发好。他们不愿意跟着,真是吃亏。”
兰青托着脸,也是点头。
往先不觉得,可亲眼见到宁朝的本事,她竟也拜服。
“他原先也是富贵出生,应当不会碰这些灶房里事,怎么经营了客栈便做饭手艺这么好了?”
宝源一听,面上挂着苦笑,道:“家门败落。主子是富家公子,但那也是从前的事。自从咱们从祖宅搬出来,什么不是亲力亲为。不过我家主子干什么都学的快,这点本事不在话下。”
他以宁朝为荣,不论他落魄成何种模样。
“倒是一对难仆难主。”兰青唏嘘。
正说着,宁朝叫她盛饭。
桌上摆的是一大青花碗山药炖鸡、一盘烧鸡,出自兰青之手,宁朝尝了几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
他说:“好吃。”
叶止点点头,宝源随着主子大加称赞,反使得兰青脸上微红。宝源后又说了个笑话,几个人嬉笑一回他才步入正题。
“主子让我去查城外过脚亭闹鬼的事,确实有,但瞧着像是旁人捕风捉影编的。之前接连几天大雨,有个亭子夜里塌掉。好巧不巧,砸死了里面避雨的人。县里仵作去验尸,不是他杀,填了尸单就草草使人埋了。”
“又过一天,过路的人于黄昏瞧见那一处有个人影。看不明朗,却行动迅速。不止一人瞧见,有出入的只是人影个数。上年纪的老头说有三个,黄毛稚子说是两个,下山的猎户又说一个。这些都不算。自从这些影子出现,过脚亭附近村子里总有姑娘丢个一两日。回去性命犹存,只是清白不在。”
宝源神神秘秘道,“所以有人说,咱们福安县近来通缉的采花贼怕不是就是那死人还阳了。”
“说起来兰青你可要小心,我回来路上听说采花贼只采美貌小娘子,你平日晚上就不要出门,若要什么我替你出门去买。”他好心道。
兰青听的认真,谢了宝源后就见一旁叶止神情不对。
“是你今儿说的情况,但那人定是在过脚亭里人死前就到了福安县。”叶止食不知味,忽就心情差了。
“这说明他藏得好,离咱们不远。”宁朝若有所思,他给兰青夹菜。
“若要捉住他,不是没有办法。”
“既是采花贼,必是□□好手,手脚灵活。他先瞄上陈奚,想必也是男女不忌。只要美貌合人心意便是。”
几个人说着说着,兰青忍不住问:“若不然我们将计就计?”
“此人连.奸数名女子,胆大包天,还谋害了陈奚。你不害怕么?若是……”
宁朝话未说完就叫她打断,兰青摇摇头,说道:“既然色胆包天,定然有极大可能再度犯险。你跟宝源武功高,他若上门岂不是自找思路么,我怕什么。”
兰青见他目露赞许,才将后半句说出:“不如就叫我爹男扮女装,届时咱们埋伏住,再瓮中捉鳖如何?”
叶止:“……”
他人僵在那里,半晌淡淡道:“当真是个好女儿。”
宁朝忍着笑,于是问道:“叶老爷,你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