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兰青偷笑,他忍不住涨红脸,道:“人挤人,太热了。”
“多谢大公子。”她客气道,万福礼不甚标准。
“区区小事。”宋诩含糊了声,却是笑着多看兰青一眼,随后拉着她去猜灯谜,一路攥紧她的腕子。
两个人没什么钱,竟还靠着猜灯谜赢了许多巾扇香囊。兰青袖子都揣满了,宋诩估算着时辰,见好就收,一路小跑着带她去东四牌楼。
人潮汹涌,彩灯高挂,有时不见天日。他在牌楼的石狮子后硬挤了个位置,只带着兰青等那一刻。
亥时末天上燃起烟火,今年是宫内出的烟火盒子,每盒三层,悬在大架上。随后各家的烟花便争先夺后开在天幕之上,火树银花,香雪布地。
兰青仰着头,忽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儿看烟火最好了?”
四周吵闹,宋诩未曾听清,于是低头凑过去。兰青猝不及防与他贴在一起,面颊一热,睁眼不知所措。
他一双剪水眸子澄澈明亮,倒是叫她霎时不自在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
她说这夜值当了,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笑的倒是很开心。
……
兰青眨了眨眼睛,日头出来,天光云影,时辰不早了,而她的面已凉透。
摊主看了她许久,有些眼熟,便道:“姑娘怎么不跟着宁朝?”
“宁朝算老几!”兰青一拍桌子,道,“结账。”
将仅剩的铜钱给出去,她将才买的瓜留给路旁的乞丐,也不管乞丐空荡荡的碗以及诧异的眼神,自己先过河挨家问过去了。
“你们收我这样的女工么?”
一路问过去,兰青最后在布庄找了个活。
老板娘兰氏是个三十六的女人,年纪轻轻守了寡,那时店里无客,她还误以为这是要来买布的。
“我会记账、算术、扫地、做饭。”兰青站在她面前任其打量,心想着若是不成,她再想想其他办法。
自己一个人若是要开心,决计不能与宁朝厮混。
都说日久见人心,这才几天。
她的过去已是过去,往后决计不能重蹈覆辙。
男人都是人面.兽.心。
这般想着,兰青吸了口气,努力表现自己。
而兰氏是个好性子,如今守寡,身边只有一子。近日去了江都进货,要好些日子回来,店里确实要请个伙计。
只是伙计都是男子。
“你行么?”
兰青笑道:“您先用我一个月,届时再计较我的去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