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想了想,“我只友情支援她那一亭的粮食,可没说支援其他?人啊。”
叶瑜:“子圭没那么笨。”
江枫看了一圈,发现季余眠不在真的怪无聊的。
“你别看了,都中午了,先?吃一顿吧,吃完睡一会,休息一下。”
叶瑜从善如?流。
看着她吃完又趴下来,江枫才离开了屋子。
“嗷嗷,走,我们出去?看看。”
*
“我只是个修身,我真不会祈祝……”
骄阳如?火,烤的地?上就像是冒出烟一样,曾经富饶的水田已经变为干涸的土黄色。
许瑕一身白衣,头戴赤帻,白皙的额头满是汗水,几缕秀发湿漉漉的粘在耳边。
她黑亮的眼?眸满是急躁,解释的嘴皮都要上火了,“我真的不会祈祝,我跟你说,不是所有读书人都会祈祝的,要想让田地?能有效果,起码得?治国才行?,那东西叫言出法随!”
“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就试试就试试,算我求求你了,”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真不行?了,我真不行?了,朝廷的赈济不到,但是县里又来收粮了,那该死的镇南将军三番五次催刺史要粮,刺史拿不出来,就全部推给?我们了。”
“只有一个办法了,只要这茬粮食收了,我们就还能活,收不了的话,我也只能跟乡亲们一起逃命了。”
“大家乡里乡亲的,算叔求求你好不好?你帮下我吧!只有你的亭情况最好了,叔也没别人可求了!”
亭长大多出自?本?乡,像许瑕这种被硬贬到亭长的士子,闻所未闻。
他?话说到这种程度,许瑕有口难言,又确实没感?觉他?有丝毫恶意,只得?满脸苦涩的被他?往田埂上拉。
她在亭里找大户凑了钱,找江枫买了粮,又因为发现的早,挖了蓄水池,情况的确比一般亭部好,人扛肩挑的,至少能撑到这次收获。
南州条件好,往日能一年种两次,一次是秋种初夏收,一次是春种秋收,种的东西不一样。
春种的基本?上是没指望了,只求能保住上次播种的。
其实本?该四月中就能收获的,现在却快拖到六月了,许瑕现在也日夜忧心。
但是她也收到了县里的催粮,只不过她比这个亭长看的更透彻。
比如?首辅的确发了灾粮,但是数量很少,最多只够一郡三个月而已,还犹有不足。
比如?镇南将军怕兵变,向朝廷求粮,这次朝廷回的倒是快,送了第一批军粮来,却要求南州承担后续的粮草。
刺史陆茗将大部分赈灾粮留在了南安郡,剩下的粮食虽然分发出去?了,但是如?同石沉大海,反正许瑕是毛都没看见一根。
她亭里人不多,一个大里,三个小里,大里就是敬老里,离亭部最近,人口107,三个小里加起来才167,整个亭部都没上300,所以?她才能自?己凑钱加忽悠大户,勉强支撑。
但是对其他?人,她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粮远比钱贵,除了江枫,没人会卖给?她粮食的。
县里的粮价已经从一旦两三千钱,涨到了一旦四十四千钱,就这还是限购的,她自?己买觉得?太贵了,更何况是百姓?
苦着脸站在田埂上,许瑕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念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地?里果然没反应。
许瑕一边继续念,心里哀怨极了。
她都隐藏的这么好了,为什么还有人能注意到她的亭部?
她都故意让最瘦的那几个里民时不时去?路中间嚎几嗓子了!
“你看!你看啊!地?里地?里长出来了!长出来了!”
狂喜的声音惊醒了许瑕,她震惊的看着田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田里干枯蔫巴巴的粟苗,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嗖的一下长高抽穗,田势一片大好。
白衣女子柔美的脸上满是震惊,她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趁着所有人沉浸在喜悦中没反应过来,一溜烟冲出了包围,拎着袍脚,在田埂上跑出了一条靓丽的风景线。
完了,粗大事了!
粗大事了!江枫!
*
“交给?你一个任务。”江枫严肃的看着余殊。
“什么任务?”余殊眼?睛一亮,漂亮的眼?睛闪闪发光,“我已经恢复好了,天天歇着感?觉浑身骨头都要痒了。”
她握着拳头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一身红衣如?火,本?该妖艳妩媚的长相,却硬是被她活出了一种龙精虎猛的土匪感?。
真·妲己变程咬金。
江枫:“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陪季黯跑步了,我需要你替我履行?职责,她体质不好,你记得?量力?而为。”
“啊?”余殊看着她,一脸失望,“就这?”
“对,你记得?给?她渡气,别这副表情,季黯才是魔土最重要的人,比太子都太子,你要是敢把她折腾掉根毛,我就把你皮扒了。”
余殊撇了撇嘴,“哦。”
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江枫道,“南州打不起来,别想了。”
“为什么打不起来?”余殊问道,“李清明?肯定?不会投降你的,我估计朝廷的粮八成会供给?她,不会拿出赈济的,所以?她也饿不到,你哪来的自?信?”
江枫呵呵一笑,“你等着看就好了。”
李清明?不投降,不代表南军也是如?此啊。
南军人都是哪儿的?傻狗余殊。
嘻嘻嘻,不知?道李清明?有没有注意到军内的人员构成,除了中州五郡良家子组成的中军,其他?四军可都是南州本?地?人。
这倒不是朝廷体制问题,而是因为之前大疫的原因,其他?州死活不敢有人过来,所以?只能用本?地?人了。
才四年,朝廷没来得?及置换,只能便宜江枫了。
想到这里,在余殊羡慕的眼?神,江枫骑龙腾空。
“走嗷嗷,我们出去?溜达一圈。”
“嗷!”嗷嗷很暴躁,作为小水龙,它最讨厌这种天气了。
“说起来,最近大白都不出门晒太阳了,它龙鳞那么厚还怕晒?”江枫坐在龙头上自?言自?语,“焦糖白龙?”
*
“李清明?,我跟你说你不要欺人太甚!”陆茗抓着她的奏疏对着她狂喷口水,“你把你家乡一个县都编为辅军我就忍了,你居然还想要名额?你以?为州里粮食是大风刮来的?这是劳资写信手都快磨破了才从北州东州军粮里抠来的!你还想庇护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我呸!我跟你说,一粒也没有!没有!”
陆茗一擦汗水,愤怒的甩袖而去?。
“将军。”副将羞惭的低着头。
李清明?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脸色寡淡如?初,“无事,我们回去?吧。”
她一身淡青色军装,白皙柔和的脸颊在太阳下一丝红晕也没有,身量纤细,步履如?同尺量一般,分毫不差。
明?明?是在军中,女子却仿若一块凉玉,飕飕的放着凉气,仿佛永远捂不热一般,步履从容间,眼?角一点泪痣更添骄矜。
副将上前两步,“将军,这怎么和大家交代啊?”
李清明?停下脚步,淡淡问道,“交代?我要跟谁交代?”
“将军庇护了家乡,”副将讪讪的道,“大家也想帮帮家里人,不想像将军那么多,就几十几百个就行?。”
李清明?不以?为意的转过头,语气冷淡如?故,“跟他?们说,陆茗不给?扩编了。”
副将张了张嘴,终究没敢说什么,低着头跟了上去?。
江枫骑着嗷嗷,顶着大太阳飞在南州上空。
她已经看见了地?面的情况,土地?枯黄,河道干枯,按叶瑜的推断,恐怕要不了多久,打的不深的井水都要干涸了。
而百姓的存粮,最多这个月底就要告罄了,难民潮即将形成。
这个温度,如?果处理不好,刚结束大疫的南州就又要遭受瘟疫的洗礼了。
不知?道陆茗有没有安排。
大摇大摆的飞到了苍梧城,看见城外聚集了一堆人,江枫颇为好奇。
她在林子里下了龙,问人,“这是做什么?施粥吗?”
“不是,这是镇南军李将军在扩招辅军。”
“扩招?这时候?还是辅军?”江枫都懵了。
“对啊对啊,当?兵就有饭吃了,大家都想报名呢!”那人自?来熟的道,“小姑娘哪里人啊?”
“南安?”江枫琢磨不透,随口道。
“哦。”那人脸上瞬间没了笑意,转头就走了。
江枫:“???”
她又观察了一会,发现只要有祁县的人,都会被人围住,一瞬间多了一堆亲戚,然后众星拱月的推到桌前,问几个问题,叫了几个人来看,最后果然都被收下了。
江枫顿时脸色复杂了起来。
祁县,不就是李清明?的家乡吗?
江枫只能说,不愧是她。
离谱。
南州局势还能苟着,江枫也就没继续看下去?,她飞到高空,眺望东方。
季余眠此时在干嘛?
*
江枫回到家,迎面飞猫而来,喵叫凄厉。
“江枫!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日六了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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