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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1 / 2)


在看见太后咯血的那一瞬,她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来不及想,转身便欲找太医。

手腕蓦地被人拉住,阮夫人回过头来,只?见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轻声道:“算了?,找了?太医也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她们相识半辈子?,太后的执拗阮夫人比谁都清楚,于是干脆将椅子?挪过来坐在她旁边,神情异常严肃的看着她。

“你同?我说?实?话,你的痨病是不是已向?恶化了??”

这痨病自她还未入宫前便已有了?,只?是那时也只?是染病初期,加之她又极其想入宫,于是阮夫人便托人隐瞒下?了?这个事情。

后来她的地位稳固之后,便假装自己是刚刚才染上的痨病,如此?,先帝不仅不会怪罪她,反而会更加心疼她。

不过那都已向?是过去的事了?,如今这宫里宫外都知?道太后长?期患有痨病一事。

她垂下?眸子?,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柳掌院给我诊断过,已向?恶化了?有一段时日?了?。”

“那他可有办法治?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在皇宫,柳掌院的医术定?然也是首屈一指的,他可有办法治好这病?”

太后原以为,她是始终不肯原谅自己的,可眼下?看着过去的好友为自己的病情如此?焦心,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她抬手覆上阮夫人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放心,柳掌院已向?想到办法了?,我会好起来的。”

闻言,阮夫人长?舒一口气,转而又瞪了?她一眼,“那你方才同?我说?什么你时日?无多了??故意吓唬我呢?”

“是啊,不吓唬吓唬你,你怎么肯好好坐在这儿陪我说?话?”太后弯下?眼角粲然笑着,不像个知?命之年的中年女人,倒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女孩儿。

阮夫人收回手,神情也恢复成刚见到她时的脸色,依然没好气道:“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离开得太久清茴会担心。”

对面那人默了?片刻,徐徐抬起眸来,“佳柠……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

“若是你喜欢听好话,那自然是没有的,你如今是万人之上的太后,我哪里敢记恨你。”

“那若是我想听真话呢?”

阮夫人忽而不说?话了?,垂眸沉默了?半晌,缓缓站起身来行至湖边,背对着她伫立在栏杆前。

似乎是想起了?往事,她的声音格外沉重:“这么多年了?,记恨早就?恨不起来了?。只?是直到如今,我依然不明白…”

她转过身来望向太后,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二十多年前,太后与阮夫人同?为高门之女,两家时常往来走动,因为她们自小便在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如同?亲姐妹一般。

直到阮夫人遇上了?一个穷书生。

彼时,太后已向?进宫,虽只?是个郡君却独得圣宠,在宫里一时风头无两。那时她们感情依然很好,阮夫人也时常进宫去陪伴她。

只?是忘了?是从何时开始,太后三次召她进宫,便有两次是以有私事为由拒绝了?的。终于有一次阮夫人得了?空进宫来,自己这才从她口中得知?,原来这些日?子?她是坠入了?爱河了?。

听她说?,那穷书生是她出门拜佛时遇见的。出行的马车在途中陷进了?泥地里,车夫一个人根本推不出来车轮,幸好这时书生路过,仗义相助同?车夫一起推出了?马车。

而后她为表感谢,便顺带载了?书生一程。二人在马车里相谈甚欢,她倾慕于他的才华,很快便陷进了?感情里不可自拔。

可那时的太后听了?却不看好,若是这书生考取了?状元,他便是朝中官员争相定?亲的对象,怕是连宰执们都想将女儿嫁给他,人往高处走,届时难保他对权势不动心。

但若是他考不取状元,他一个山野里来的穷书生,又如何能配得上佳柠呢?但凡文人总有那么一股子?傲气,入赘是不可能入赘的,那难道要让佳柠跟着他一起吃苦吗?

最重要的是,尽管她和佳柠口中的穷书生从未见过面,可她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这书生没有佳柠说?的那么好。

为了?挚友的终生幸福,她决定?做一个局来试探试探他。

她派亲信伪装成仰慕他风采之人,特地请他过府一叙,席间灌了?他许多酒,终于将他的真实?想法给问了?出来。

原来那书生打的算盘是,科考之前先设法让佳柠与自己成亲,如此?一来,他落榜了?自己的日?子?依旧不愁吃穿,仍然是高门女婿。

可若是他考中了?进士,不仅前途一片光明,且那些朝中重臣都会争着抢着要把女儿嫁给他,到时只?要他休书一封,便可甩掉佳柠这个大?麻烦。

还真真是两全其美的算盘啊。

亲信将此?事报给太后时,她恨不得当场就?把那书生给剁了?!只?可惜设宴之前,她也不确定?书生人品到底是好是坏,为防友谊出现裂痕,她便没有事先通知?佳柠过来。

眼下?虽然知?晓了?书生目的,可她没有证据啊,唯一的证人还是自己的亲信,佳柠如何能信?

她本来就?知?晓自己不看好他们,若是自己冒然将这些告知?于她,恐怕她不仅不会信,反而还觉得自己在故意冤枉那书生。

如此?想来,太后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先瞒着,眼下?首要任务,是不能让佳柠嫁给那居心叵测之人。

于是她便凭着先帝对她的宠爱,向他求了?一道赐婚圣旨,将佳柠指给了?当时刚刚继承爵位的镇北侯,也就?是如今的阮父。

比起那个穷书生,她更看好阮侯爷。因为那个阮侯爷每每面对佳柠时,总是慌张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以至于佳柠一直以为他是个傻的。

可她却知?道,阮侯爷喜欢佳柠,很喜欢很喜欢。

虽然他如今只?是个闲散侯爷,但他懂书画、趣味高雅、家教?又甚严,日?后一定?会对佳柠好的,是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

可惜,当时的阮夫人并?不能理解她的用心。

后来,佳柠得知?了?这件事,只?质问了?她一句:“赐婚是不是你求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什么也没再问,什么也没再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宫里,自此?再未主动与太后联系过,也再未回过她一封信。

就?连旁人提起,她也只?是假装自己的生活里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久而久之,两人之间便断了?联系。

佳柠无法违抗圣旨,嫁与了?阮侯爷为妻。而那个穷书生,科考落了?榜,灰溜溜的回到了?家乡。

如今,阮夫人终于得知?了?全部?真相。

已向?二十多年过去了?,她自然不会觉得,太后会在二十多年后还来找个理由骗她。

况且,她不得不承认太后的选择是对的,阮侯爷与自己成亲到现在,从未纳过一妾,几十年如一日?的疼爱她,尊重她,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

面对迟到二十多年的真相,阮夫人站在围栏前,久久不能言语......

*

直至宫宴结束时,阮清茴这才看见母亲的身影。她神色凝重的回到自己身边,一言不发。

今日?,她是知?晓母后要与母亲见面的,可现在看母亲这副模样,难道是谈得不愉快?

“娘,虽然不知?你与母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她抚上母亲的手,轻轻握了?握,“但是已向?过去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挂怀,徒惹自己不开心。”

阮夫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无事,我与她既是亲家,又怎会对她有所介怀?你放心吧,娘已向?释怀了?。”

阮清茴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母亲嘴上说?着释怀了?,但脸上却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知?是真的释怀了?,还是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说?的假话。

不过长?辈之间的恩怨她到底不便插手的,眼下?马上要到宫门关闭的时辰了?,还是应当先送母亲出宫。

阮父与阮泽明早已在宫门口等着,母女两乘坐轿辇匆匆来迟,将阮夫人送到二人面前后,阮清茴嘱咐了?两句便欲离去,甫一转身,却又忽地被母亲抓住了?手。

“娘,可还有话要说??”

只?见阮夫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斟酌半晌,终是低声叮嘱道:“清茴,好好照顾你母后。对她,一定?要比对我还要尽心尽力,记住了?吗?”

她愣了?一愣,立即便明白,母亲这是真的释怀了?。

于是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女儿记住了?。”

阮家三人离开了?皇宫,望着渐行渐远的侯府马车,阮清茴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幸福感。

母亲与母后之间的恩怨了?结,弟弟又中了?解元前途一片大?好,而自己在宫中,母后待她不薄,沈砚更是给予了?她全部?的爱意。

如此?人生,还有何遗憾呢?

阮清茴一路带着笑意回到了?仁明殿,沈砚早已在殿内等候着她,手里卷着一本书籍坐在椅子?上,见她回来,立即弯起唇角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她乖乖走过去坐下?,头倚在他的胸膛上,听他问道:“何事让你如此?开心?你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陛下?错了?,我见到你的时候也很开心的。”她难得一次这般嘴甜,听得沈砚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虽然不知?是何事让她变得同?以往不一样,但管它是何事呢,能让阿茴嘴甜就?是好事!

搂着怀中美人的手臂紧了?紧,他稍稍俯下?头来,逗着乐往她唇上凑过去,“阿茴的嘴这般甜,快让我尝尝是吃了?什么。”

原以为她会将自己推开或是躲避,却不想她直接圈住自己的脖子?,微一仰首,吧唧一下?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沈砚当即愣住,这这这,这是转性啦?

美人看着他呆呆愣住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来,故意往前凑近了?些,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定?定?望着他道:“陛下?这是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他吞咽了?一下?,喉咙涩得厉害,“阿茴若是能日?日?如此?,我会更加喜欢。”

闻言,阮清茴浸着笑意的嘴角弯了?几分,再次在他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他的脑袋顿时晕乎乎的,嘴角的弧度就?差翘到天?上去了?,什么爱江山不爱美人,那都是些古人们不懂其中乐趣。

江山有什么好爱的,当然是应该爱抱起来软乎乎,闻起来香喷喷,亲起来甜蜜蜜的美人啊!

这一刻,沈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有昏君的潜质,他的脑子?此?时混沌一片,想也不想便就?势将她抱起,径直往内室走去。

“陛下?!”阮清茴连忙唤住他,前几日?自己被那般折腾想想就?后怕,她还没有缓过来呢。

于是她神情极其严肃的吐出三个大?字:“不可以!”

某人一下?子?就?萎了?,先将她抱回床上,再委屈巴巴地拿脑袋蹭着她的颈窝,“昂~阿茴你不能这么对我,是你先撩拨我的嘛~”

“亲一下?怎么能算撩拨?那如此?说?来,陛下?日?日?都在撩拨我。”

他兀地抬起脑袋直直盯着她,片刻后,扁起嘴唇一副要哭了?的模样,“阿茴不爱我了?......”

呜呜呜,委屈。

阮清茴叹了?声气,哄小孩儿似的揉了?揉他的发顶,“陛下?乖啦。今日?宫宴实?在有些累,陛下?今日?就?先让我好好歇息,好不好?”

她虽是笑着,但神色确有几分倦怠,沈砚心疼,便也不再闹她了?,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随即唤来青鸾去伺候她沐濯。

待一切完毕,夜已是漆黑如墨,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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