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我每次回来都被你吓一跳。”明明停车的时候这边没有人的,怎么自己摘个头盔的功夫,赵姨忽然就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
“抱歉。”被称为赵姨的管家躬身道歉,继续公式化的问道,“满满小姐吃过晚饭了吗?需要厨房为您准备宵夜吗?”
“不用。”满晴把头盔随手挂在摩托车上,看了看正屋的方向问道,“我爸他们回来了吗?”
“先生,太太,小姐和小少爷都还没有回来,他们有事耽搁了,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哦。”满晴淡淡的哦了一声,拎着包往正屋走去。
进入大堂,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门一关,和外界再次隔离。
每次都是这样,什么时候回来,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自己,自己的这些家人没有一次是亲口对自己说的,哪怕是打个电话都没有,每一件都要通过管家来告诉她。
满晴翻看着自己的通讯录,名字停留在,爸爸,青姨,林月,林皓这四个家人号码上,忍不住轻轻的嗤笑了一声。存着有什么用,反正也用不大上。
这些电话满晴很久以前打过的,只不过爸爸和青姨总是很忙,打过去不是占线,就是助理接听。而林月林皓这一双弟妹,因为上的是封闭式学校,所以手机从来不开机。
从来不开机?林皓就算了,不过十二岁,上学不开机也可以理解,那林月呢,她只不过比自己小一岁而已,此时应该已经在上大一了,不至于还是关机吧。
这些漏洞百出的谎言,满晴都懒得去拆穿了。自己已经二十岁了,早已经成年,在本应该哭着求关注的年纪都没有求来的东西,此时她早已经不稀罕了。
真是的,每次一回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别想了,别想了!满晴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滚了几下,然后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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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满晴是被强光照醒的,昨晚睡觉的时候满晴忘记拉上窗帘,所以一早室内阳光异常耀眼。
人还没有全醒,满晴穿着睡衣,顶着半长不短的鸡窝头趴在房间的阳台往外看,一面醒觉一面欣赏花园的风景。阳台外是郁郁花的植物,树木花草每一样都显得分外的生机勃勃。为什么要说分外呢,因为满晴总觉得自家庄园里的这些植物,长的要比外面其他地方的植物都要好,都要有生气。就仿佛一张加了滤镜的照片和一张没有滤镜的照片一般,总要好看许多。
园丁张大叔正在勤勤恳恳的给庄园里的树木浇水,他浇水很有章法,哪些树木该浇水,哪些树木不该浇水,他都心中有数。满晴喜欢看树木被浇灌之后的样子,枝叶舒展,似乎很是欣喜。别问满晴是怎么看出树木的欣喜的,她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只不过,就是有这种感觉。
就在满晴一棵树一棵树的欣赏着这份欣喜的时候,张大叔忽然漏掉了中间的几棵树木,跑到另一侧浇水去了。满晴明显能感觉到那一小片树木显得有些失落,于是忍不住提醒道:“张叔,中间那几棵你怎么不浇水?”
园丁张大叔先是抬头朝满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头看了那几棵树,说道:“这几棵树今天不用浇水。”
“可是,我看他们叶子好像有些蔫了,应该是缺水吧。”
“小姐说了,这几棵蛇叶柏树,一周浇一次水,不能多浇。”张大叔说完不再理会满晴,继续自己的浇水工作。
小姐?满晴嘴角又是一抽,是了,在这庄园里,自己是满满小姐,而林月才是小姐,真是无处不在的区别对待啊。
父亲是林先生,青姨是林太太,妹妹是林小姐,弟弟是林少爷,只有自己是满小姐,所以从上到下自己都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老妈啊,你说你离婚就离婚,为啥生了我之后又把我给送回了林家呢?你看你弄的,人家林家一家人也不开心,我这一外人也挺尴尬的。
满晴叹了口气,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晃悠着走到了花园里,趁着张大叔不注意,拎着水桶给那几棵树偷偷浇了点水。浇完还忍不住小声对那几棵树念叨了几句,也不管几棵树是不是听得懂。
“我不能给你们浇太多水,要不然被张大叔看见了,肯定得说我。今天林月就回来了,如果她觉得你们缺水肯定会让张叔给你们浇水的,乖乖等着。”
妹妹林月喜欢植物,也很善于栽种,这满庄园的植物都是林月栽种的,什么品种该怎么种,浇多少水,几天浇一次,她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甚至很多外面难于存活的稀有品种,在这庄园里也都能茁长成长。
比如后面那一苗圃的兰花,有时候满晴缺钱了,偷一株出去卖,就能挣好几百万,不过这事,满晴已经很久不干了。
反正,林月在种植上的才能,让满晴每次看见防风造林的广告语,就恨不得向国家上交自家妹妹。
满晴把水桶悄悄放了回去,然后迅速消失在作案现场,身后是蛇叶柏树舒展枝叶的声音。一片一片的叶子,在阳光下伸着懒腰,不急不缓的进行着光合作用,偶尔传来沙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