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俏差点没一个手抖掉下去,这种活在老洛画册里的异族怪物她还以为早就湮灭在诸国的烽烟中了,没想到居然有幸在幻之镜里见到,这墙角果然听得十分有价值啊......
见自己身份被对方一语挑破,千面狐君毫不意外,反而冷笑道:“没想道这张脸也被你给识破了,不过我今日不找你,等我了结此事再算你我旧账。快告诉我,齐祯的接班人被你藏哪儿去了?”
“什么接班人?”镜花眼眸一转,“怎么?你又想打这些考生的主意?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就不怕体内的禁制将你烧得体无完肤么?”
仿佛揭开了什么不光彩的往事,千面狐君勃然大怒,“还给我提禁制!贱不贱呐你!生前你为了洛何当与我作对也就罢了!死后还联合那些狗屁幻师把我困在这面破镜子里,这一百多年来,为了那些考生你屡次坏我好事,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自我牺牲精神特别伟大?啊?你也不想想洛何当他有认真瞧过你一眼吗?”
面对他的怒骂,镜花摇扇的手一顿,只迷茫地看着他:“洛何当……又是谁?”
她只知道作为镜子的反面,她本能地要护住每一届前来考核的考生们,这些考生可以被她以无数种手段弄出局,但绝对不能被千面狐君抓走,否则这些考生永远也无法回到现世。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和职责,换句话说,她纯粹只是摆在考生眼前的一道谜题,一块绊脚石而已。
她对千面狐君的恨意同样很纯粹,如果不是因为千面狐君,他的孩子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可是这次他提起了一个令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洛何当是谁?为什么她的本能职责成了对这个人的维护?
千面狐君脸色铁青,指了指她,又忿忿地放下手,掐着腰道:“算了,你的禁制牢不可摧,跟你说这些也没用!总之今晚你别想坏我好事,否则我绝不放过你们母子!”
镜花放下绢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洛何当是谁?明明是你害了我的孩儿,为什么反说是我害死你?”
千面狐君抓狂地挠了挠头发,莫风道:“哪次天罡考核她不是那个样子?就算她记起那些事,也根本不会帮大人逃出幻之镜,大人没必要搭理她。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白天倒茶的那个麻子才对!”
镜花体内的禁制便是对关于洛何当一切事物的淡化,千面狐君为了逃出幻之镜,每一次考核都会绞尽脑汁去抓考生来增加自己修为,他深知镜花的禁制,不是没有想过编各种狗血故事来刺激她,让她助自己一臂之力,然而伴随着镜花记忆的恢复,得到的效果却适得其反,镜花不但不帮他,反而因为生前的恩怨对他恨之入骨,一路追杀。
所以,莫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千面狐君可不喜欢做无用功:“也罢,只要得到那位天才幻师的修为,破镜之日指日可待!”
窗外,沈俏内心仿佛刚经历了一番海啸,原来镜花把考生们困在客栈里竟是为了他们好,而这两人的恩怨显然也与那位叫洛何当的人有关。
洛何当,洛九,老洛......这真不是一个人嘛?
窗内,见千面狐君无意与她纠缠,衣袖一震,似要夺窗而去,镜花闪身到窗前将二人拦住:“等等!你今天若是不把话给我说明白,别说去捉考生,连这间房你也未必出的去!”
激烈的打斗声在深夜的客栈里响起,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卧房里,欧阳菲菲拎着兔子还没来得及靠近床榻,蜷在被窝里的小黑蟒忽然人立而起,朝他们露出森森尖牙!
见小黑蟒突然狂化,执鞭人只得扔了兔子,一鞭子朝蟒蛇击了过去。
“上啊,还愣着做什么?”见执剑人一动不动,就快招架不住的欧阳菲菲朝她急道。
白双双看着地上的死兔子,思索片刻,忍不住在面巾下咬牙切齿:“白新星......”
“哼,你自己玩儿吧。”白双双收回剑,竟然头也不回就跳窗走了。
“你......”
沈俏听着两间房的动静,估摸着欧阳菲菲和白双双两人势必为了抢夺小黑蟒而斗得你死我活,正要松手跃下时,冷不防隔壁的窗户嘭一声打开,一道黑影急急从窗里跳了出来。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那黑衣人便二话不说拔了剑刺向沈俏胸口。
要不是为了听故事在窗外艰难地悬了半天,沈俏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避开这一剑,然而她飞快挪动手臂时,才发觉手臂早已经麻木得不像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了。
长剑刺破月光,剑尖近在咫尺,沈俏心头打颤,难不成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局了?她可是白新星啊,说好的天之骄女呢!
面巾后浮起一丝笑意,白双双心中颇为得意。
往日种种屈居于人下的不甘,在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白新星,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