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中立刻有人悟出,“大将军的意思,莫非是要……?”
慕云河颔首,朱笔在地图上勾画出三条线路,“不错,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分兵遣计,诱敌深入,起承转合,围而歼之。”
“……”魏严想了想,反问,“可南蛮若存戒心不肯上钩,又当如?何?”
慕云河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疑问,微微一?笑,“确实如?此,故而我们须得放大饵才能钓大鱼……而这鱼饵,就由本将军亲力亲为了,诸位以为如?何?”
白梵路虽一?直在军医帐里,也会听到士兵们说起现在局势,虽军机大事?这些底下人肯定不会知道太多,但白梵路从前与慕云河谈论兵法,结合他们说的那?些表面现象,大约也能猜到些许。
这天,白梵路明显感觉营寨中少了很多人,而老?中医和他的学徒也不在帐中,白梵路便明白这是已到大战前夕。
壶关。
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大将军,情况好?像不太对。”副将面色焦虑,询问站在关口指挥御敌的慕云河。
距离事?先?约定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可是信号发出之后便如?石沉大海,再也收不到回音,从外?边敌军的情况来看,非但魏严没有动静,就连另一?路重要部署也未按计划行事?。
副将显得很紧张,不过慕云河却完全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自己这肥饵,果然钓上来大鱼了。
“无妨,”慕云河道,“局势未明,副将切不可自乱阵脚。我军守着?天险,南蛮也占不到便宜,至于?其他,我早有准备。”
“大将军?”
“你且去看看,我们事?先?藏于?谷中的粮草是否完好?,还有,将此处士兵仔细编制起来,不可漏掉一?人。”
“是。”
慕云河见副将离去,暗暗握了握拳,他此刻是绝对不能走开阵前一?步的,否则会令本就有些不稳的军心更加产生动摇。
唯今之时?,也只能庆幸自己早有防范,计中设下连环计,且身?边所带这一?干兵将全是亲自选拔,属慕家军最忠诚的旧部,所以暂时?还可撑得一?时?。
“大将军!”一?声急促的呼唤打断他沉思。
“怎么?莫非粮草出了问题?”难道这些人里面也藏有暗线?慕云河一?惊,直觉问出。
但是,回答他的却非副将,而是自山顶之上传来的一?个声音。
“大将军!魏某对不住了!”
“放箭——”
魏严一?声令下,控弓发箭百矢同出。铁镞泛着?寒光,一?批又一?批接连而至,宛若暴雨倾盆,朝慕云河袭下!
慕云河早有准备,身?形如?大鹏展翅,突然拔地而起,手?腕轻抖,一?串罡风从剑下倏然飞出,切开迎面而来的箭雨,直朝后面的弩手?划去,只听接连两?声痛呼,已有两?名弩手?倒下。
魏严不动声色,站在山顶上居高临下,刚一?扬手?身?后立时?就有两?名士兵抬上一?弯长弓。他单臂执起,置上三杆巨箭,微微眯眼,瞄准战局中心。
嗖嗖嗖三声,宛如?划破穹宇的惊电,慕云河身?形急转,堪堪擦着?胸前避过一?箭,抬腿又是一?箭,但最后一?支却逼近侧腹。
“大将军!”
却听倏忽一?声,那?支箭被突然斜插过来的长刀死?死?钉在地上,咔嚓断裂。
“辛将军!是辛将军!快看!真的是援军来了!”几乎已经濒临极限的将士们精神大振,疾走而呼,壶关入口仿佛突然从死?路变成?了生路。
援军如?洪流般涌入,在被困的同伴前竖起挡箭铜牌,架云梯开始上攻。
“大将军,你怎么样?”辛武扶住慕云河,见他胸前还是受了箭伤。
一?把?折断那?支没入皮肉的箭杆,慕云河道,“伤在皮肉,不打紧,你怎么来了?南蛮那?边呢?”
“真如?大将军所料,南蛮中了计,我们全歼敌军。”辛武很激动。
“好?!”慕云河大为振奋。
身?边不断传来士兵们高呼的号子,慕云河趁着?这股排山倒海的势气,不顾身?上箭伤翻身?上马,重新整军与魏严一?战。
魏严从恒昌带来的部众岂是同心齐力的慕家军对手?,他本因占据地势才得拖延时?间,最后仍旧被慕云河斩杀于?剑下,所剩兵将留了性命,降的降俘的俘。
现在危机解除,得速速赶回营中整顿军心,军队内部出了奸细,外?边还有南蛮虎视眈眈,这仗不好?打。
回去路上,慕云河想起一?事?,问辛武道,“辛叔怎会来此?”
这并不在他计划之内,慕云河是很早就怀疑魏严了,所以才故意引他上钩想把?奸细一?窝端,但辛武却是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这……”辛武似有难言之隐。
但慕云河毕竟是主将,他略一?犹豫还是坦白道,“不瞒大将军,是秋医官暗中与末将说的,但他不让末将告知你。”
慕云河大惊,他当然知道“秋医官”是指谁,那?是将士们给?白梵路取的代称。
“昨日整军前,秋医官找到末将,说魏严有问题,让我注意保护大将军安全,且也是他和我说,要防备南蛮军的瘴蛊之术,我军今日才几乎没费一?兵一?卒,就避开了埋伏。”
“……”
“故大将军虽未派末将驰援,但我还是未做整军就来了,还好?赶得及……”
辛武话还未完,却见前头忽有一?人一?马疾驰而来。
“大将军!不好?了!军营着?火了!军医帐起火,已经烧到火器营和粮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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