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忙得团团转,正迈步要去叫太子妃起身,他便?眼尖的瞧见太子妃孑孑独立的人影。
他加快步伐走过去,小声道:“太子殿下已经去甘泉宫守灵了,太子妃您收拾一下也快些去吧。”
孟佼佼淡淡道:“我知道了,福公公继续忙吧。”
小福子应声而退,赶着去吩咐宫人做事了。
阖宫大丧,宫内的所有人不一例外皆穿着素白的缟素。
甘泉宫内哀声不断,孟佼佼踏足大殿时,那震天?的哭喊声刺激的耳膜疼。
身披缟素后妃们跪在棺柩前哭得撕心裂肺,不知是哀悼自己?后半余生?还是真心为?棺中那已经崩逝的帝王悲恸痛哭。
棺柩中躺着的帝王,牵不起孟佼佼半点?同情,她冷着脸在女官的指引下跪到属于她的位置。
与她一样神态的还有张皇后,她平静的跪在蒲团上,眉角眼梢展露的满是淡然,一袭不染纤尘的缟素更显得她清雅不凡。
孟佼佼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旋即垂首乖觉的跪着,学着那些妃嫔惺惺作态的落了几滴泪便?也作罢了。
因赵聿是太子需得守灵,她这个太子妃也得熬夜陪守。
只?是才守了两个时辰,她的头便?隐隐作痛,意识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殿外狂风呼啸,滚滚惊雷在天?边响起炸出一道道紫电,豆大的雨珠随风飘摇砸在窗棂檐瓦之间。
又过了半个时辰,孟佼佼顾不得耳边那声声震耳的雷声。
她眼皮实在撑不住,索性跪坐着闭上眼睡了。
“陛下,您怎能?弃臣妾而走呢……”刘贵妃梨花带雨的啜泣,手头的帕子换了一块又一块。
身旁的宫婢低声慰道:“贵妃娘娘保重身体。”
刘贵妃哭的不能?自已,她抽泣了几下忽然眼一黑晕了过去。
宫婢惊慌的搀住她并呼喊道:“快来人啊,贵妃娘娘晕过去了。”
众人慌里慌张的扶着刘贵妃转到偏殿休息。
孟佼佼睡得正酣,被这突如其来的骚乱给惊醒,睁开惺忪的清眸,眼看这殿内少?了一拨人。
她扑扇着羽睫,哑声问道:“这人都到哪去了?”
方才那些哭天?喊地的妃嫔诡异的没?了踪影,连从头哭到尾的刘贵妃也不见了。
锦绣细弱蚊叫的答道:“贵妃娘娘守灵晕过去了,她们正扶着贵妃去偏殿休息呢。”
孟佼佼咋舌。
刘贵妃好大的阵仗,一个身子不适就有那么多妃嫔上赶着去伺候她,不愧是这后宫的宠妃。
暗暗腹诽完,她眼珠滴溜溜的转,打量着殿内剩下的几个人。
没?了刘贵妃,这余下的人零零碎碎加起来也不足五六人。
孟佼佼不由低低叹了声,再抬眸时她惊讶的发觉,张皇后人也不见了。
一行人簇拥着刘贵妃将她安置在偏殿,素日?与贵妃交好的容妃唤来太医给她诊脉。
太医神色凝重给刘贵妃把了会脉,而后平复面色道:“贵妃娘娘忧思过重,歇息会儿?便?好了。”
容妃松了口气,道:“姐姐可吓坏我们了,陛下驾崩您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可如何是好?”
刘贵妃捂着心口避而不谈,只?痛苦的说?道:“容妃你先回殿内守着吧,有宫人伺候本?宫没?大碍。”
容妃嗫嚅半晌,心道她不喜人多话,终是把话咽回肚子。
她浅浅福身,整了下衣襟才翩然踏出偏殿却与张皇后打了个照面。
容妃先是一惊,随后忙回神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张皇后轻轻挥手,示她离开。
容妃踌躇不决,想到张皇后日?后的身份,她默默垂首,悄无声息的带着宫人走回停放着永和帝棺材的正殿。
张皇后迈进偏殿,偏殿众人脸色聚变,宫人低着头疾步跑到门前相迎。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径自掠过她们,扬声道:“贵妃身子如何?”
太医如实将方才的话又禀了一遍。
刘贵妃斜躺在榻上,闭着眸假寐,耳朵却仔细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张皇后得知她无恙命殿内众人退下。
她走近刘贵妃躺着的床榻,低声道:“本?宫有话问贵妃。”
刘贵妃掀开眼皮,直起身子将她整个身影映进眼眸:“皇后娘娘想问臣妾什么?”
张皇后冷瞥了她一眼:“贵妃且说?说?,为?何要欺上瞒下?”
刘贵妃绛唇微动,不卑不亢应道:“臣妾不明白皇后娘娘指的是什么?臣妾欺了什么又瞒了什么?”
张皇后瞧着她的有些可憎的面容,嗤嗤地笑了:“装聋作哑这招贵妃还是少?在本?宫面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