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季晓暖家里显得很冷清,没有半点过年的气氛,年夜饭也只是简单地杀了只鸡,跟父亲两个人吃了饭,就各自干自己的事情。
倒不是两父女的感情有什么问题,而是两人的性格都不是多话的人,父亲是因为老实巴交,嘴笨不太会说话,平日里人也显得很沉闷,而季晓暖是性格冷漠。
家里也没有电视,父亲吃完饭坐在门口抽了两根烟,就独自回了房间。而季晓暖大过年的,依旧在看书,等父亲回了房间之后,她沉默了好一会,终于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
农村过年气氛很热闹,爆竹连天,小孩子们都换上了新衣服,开心地玩闹,季晓暖面无表情地走着,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依旧穿着校服的她,跟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看见她的人,都会停下来看她两眼,目光都是很奇怪的那种,农村人都比较迷信,村里人都说她妈是个狠毒的女人,说什么坏心肠是会遗传的,都让自家小孩不能跟她玩,遇见她都要躲得远远的。
所以很多?原本开心玩闹的孩子,看见她都会停下来,露出有些害怕的神情来。
对于这些人的反应,季晓暖面无表情,似乎根本没发觉一?样,只走自己的路。
大概走了五分?钟,位于村中心的一?家小卖部,此时集聚了很多?的人,有些老人在下象棋,有些大人在打牌,有些妇女在围着观看,有些小孩在嬉闹。
季晓暖刚走过来,周围的人似乎是静了一?下,然后又很快恢复了热闹,都当做没看见她。她也没在意这些,穿过人群径直走进?店里,对着一?位中年妇女说道:“周婶,我想打个电话。”
那位叫周婶的中年妇女讶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一?分?钟五毛钱。”
季晓暖没回答,周围的吵杂让她很不喜,柳叶眉微微皱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了话筒,拨打了洛青欣的手机号。
周围的人听见季晓暖既然要打电话,个个都目光鬼祟地时不时盯她,伸长着耳朵听着,村里谁不知道她家根本没有什么亲戚,就连她母亲的娘家都不来往的了,哪家都有可能打电话,就她家没有可能,而今天季晓暖竟然破天荒地说要打电话,也不知道会打给什么人。
电话响了五六声,那边才接通,话筒里传来洛青欣清泉般动听的声音:“喂,你好。”
“青欣姐,是我,季晓暖。”季晓暖捂住了话筒,尽量不让噪音传入电话中,她听到洛青欣那边似乎很热闹,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呀!小暖呀,新年快乐呀!”洛青欣似乎有些惊喜,又?是那个她特有的“呀”字,让季晓暖心里很苏,喜爱得要命。
“新年快乐!”季晓暖压着厌恶来打这个电话,其实就是为了跟洛青欣说这四个字,没想到让洛青欣先说了出来。
“这电话号码是你家的吗?”那边洛青欣问道。
季晓暖回答道:“不是,这是村里小卖部的,我家没电话呢。”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洛青欣才继续说道:“在跟一?班朋友在江边放烟花呢,你呢,在干什么?”
季晓暖很老实地说道:“我刚刚在家读书,想着给你说句新年快乐,就出来了。”
“哦,这样呀,谢谢你,小暖。”洛青欣声音轻柔地说道。
季晓暖其实有很多?的话想跟洛青欣说,但是现在这个环境让她没办法说太多?,看着时间快到一分?钟了,就说道:“青欣姐,我这边说话不是很方便,下次有机会再聊。”
洛青欣很体谅地回道:“这样呀,那好吧,小暖,新年快乐,祝你天天开心,越来越漂亮哈。”
“嗯。”季晓暖听着洛青欣的声音,感觉心软得都要化成水了,回了一?句,“青欣姐,你也是。”
季晓暖挂了电话,拿出五毛钱放到桌面上,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她听到背后似乎有些细碎的讨论声,不过她也没仔细去听,她都习惯了,也不在乎。
农村跟城市不一?样,村里的人几乎都互相认识,平日没事坐在一起也没什么话题,唯有聊别人家的八卦,多?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来,不像城里人,平时都忙着工作,就算两对门住着,互相都不一?定认识,更别说邻里之间聊什么八卦了。
在回去的路上,季晓暖想着,等以后自己有出息了,一?定要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席慕卿与花未央自从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互相联系过,一?直到了新学期开学的前一?天,才互相见到了面。
因为花未央是住校的,所以比其他同学都早到一天回校报到,她原本以为席慕卿应该不会像之前一?样,到公交车站接自己了,但免不了心里还有些隐隐的期盼。
车到站的时候,花未央一?直盯着窗外,惊喜地发现了席慕卿那熟悉的身影,那一刻她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而席慕卿也是一直盯着,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地碰到一起,她带着欣喜地笑容,对着花未央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