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着回去,我去做饭,你们都留下来吃过饭再走。”
瑞祥和小花没有拒绝,都这个点儿,娘肯定没给他们留饭,就算有回去能不能有心情吃上还不一定,而且他们在舅舅家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陆季迟让三个孩子在里屋玩耍,去厨房准备做饭。
厨房在大屋左边,锅碗瓢盆俱全,还好,还好。
原身还没把自己家作到最差的地步。
等掀开米缸陆季迟就黑着脸收回之前的评价了,米缸都见底了还吃什么?面粉倒是还有,但陆季迟觉得揉面太费时间,三个孩子饿着肚子等不了那么久。
他进屋找出原身藏在家里的钱,叮嘱三个小孩儿一声就去买米买菜。
这个镇子和沪市只隔着一条江,分别在清江两岸。
镇子上经常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售卖,看的人比买的人多,都是沪市卖不出去拿到镇上给人看个新鲜的。
陆季迟直奔米店,买了五十斤大米,背在背篓里,又在路边菜摊子上买了一把青菜,一块豆腐。
路过肉铺的时候陆季迟想起几个孩子泛黄的脸色,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还是进去割了一斤肉。
买齐全了,陆季迟就打算回家。
路过旁边卖画的铺子时,两个人的争执声吸引了陆季迟的目光。
老板拿着一张纸,竖起三个指头说:“三个银元,多的没有。”
“你上次明明说好一幅画六个银元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对面的男人急了,立刻道。
“什么我说话不算数?”老板瞪眼,把纸举起来放在他眼前,指着说:“你看,你看看这里,真品上这一笔是往左边撇的,你往右边去了,我能给你六个银元吗?”
“这……”那人气虚,“就这么一点失误,那些洋鬼子看不出来的。”
“别跟我讨价还价,两块银元,爱要不要。”老板一摆手。
那人有些犹豫,还想再商量。
老板把画儿卷起来放到他面前,好整以暇地:“要是不行呢,您就把这东西拿回去,另找买家。”
“别别别。”那人赶紧赔笑,“老板,我的错,就三块银元,我下次肯定仔细点儿。”
老板利落地摸出三块银元,撂在柜台上,男人拾起来随口跟老板说笑两句就出了铺子。
陆季迟站在门口看了半天,心里不停思考,陆季迟在原身的记忆里来回翻找,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赚钱的主意。
直到那个男人离开,陆季迟才走进去。
老板在柜台后面拿着尺子量画的尺寸,见有客人来随口招呼一声。“看看想买点什么?”
陆季迟在店里走动了一圈,四下打量,这铺子里挂满了字画,还有各种画画的工具。
陆季迟回到柜台前面,见老板还在低头量尺寸,敲了敲桌面。
“客人看上什么了?”
“老板,跟你打听个事儿。”
“你想知道什么?”
陆季迟就问:“我刚刚在外面瞅着你店里有人卖画儿,什么画能卖到六个银元?”
老板神神秘秘地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别说是六个银元,有那更厉害的,一幅画几十个银元也使得。”
“这是什么意思?刚刚那位好像不是哪位有名的画家,这么贵的画有人买吗?”
“呦,行家呀。”老板笑笑,说:“既然你也是懂画的,我也不瞒你……这些画啊,是我收了送去沪市这些大城市的,你别看一幅画几个大洋,到了那边,没有一百块银元轻易不出手的。”
“这是卖给谁的?”
陆季迟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仿制的画若是当真品卖这个价格太低了,但如果卖给一些不了解行情、又惯好附庸风雅的外国人就另说了。
“还能卖给谁?那些不识货的洋鬼子呗。”
老板嗤笑一声:“这些洋鬼子,对咱们华夏的古玩字画眼馋得很,不过真货能轮得到他们?反正他们不识货,我也没说这是真品。”
陆季迟会意地点点头。
老板:“看你问这么多,对这个感兴趣?”
“嗯。”陆季迟:“不知道您这里的画怎么收?”
“这得要看你画的如何了,临摹得五六分像,一幅画也就三五个银元。七八成的,能有十个大洋,那能以假乱真的,五十个银元起步。”
陆季迟的确有这个想法,筹钱的事迫在眉睫,老板这个收画的价钱还算合理,卖画在十天之内赚到十个银元还是可行的。
陆季迟在现实世界最大的爱好就是绘画了,可惜后来为了继承家业没能继续做他喜欢的事,画画就耽搁下来了。
陆季迟扫荡了原身的全部记忆,还真让他发现原身过去也曾经学过画画,那时他家境尚且不错,不过画的不怎么样。
但现在那些知情人都不在了,不会有人对他的画技提出质疑。
“我想买些画具。”
陆季迟在老板的铺子里挑选了一些画画的工具,塞在背篓里,这才抬腿回家。
三个孩子还在里屋玩耍,陆季迟淘米把饭煮上,从门口地上拔了两棵葱,洗菜切肉。
等米饭的香味弥漫开的时候,陆季迟也从锅里盛出两三盘菜,炒青菜、炒豆腐,外加一个白菜炖猪肉。
陆季迟把菜端进去,几个孩子就闻到香味被引诱出来了。
“有肉!爹,你去割肉了?”
陆鹏惊喜地两眼放光,扒着桌子咽口水。
可怜见的,多久没吃上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