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梵妮的肩,温和地说:“但是不管如何,你不能总和尤里安闹脾气。他毕竟现在入了伍,也是个军官了。你总给他脸上过不去,日后尤里安因此仕途不顺一定会迁怒你的。”
“事情的轻重缓急我分的清楚,”温莎公爵说这番话的用意完全不同,梵妮听得明白,“我只是觉得那个女留学生有问题。”
温莎公爵一本正经的揣测:“看到她和尤里安亲近,心里不高兴了?”
梵妮:“……”这件事特么还翻不过去了是吧?她究竟是哪里表现得像喜欢尤里安的样子啊喂!
“……没有,”梵妮摇摇头,苍白地为自己辩白,“那位女留学生不是德国人,尤里安不该这么轻易把她留在家里。”
温莎公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件事我听他之前提起过,不过不知道有没有查清了对方的底细。”
说话间,管家将早餐端上了桌。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一份夹着厚厚奶酪的面包,以及两根煎香肠。
一家人此时都没有太大的胃口用餐,温莎夫人一边切下香肠,一边对梵妮说:“你说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那女留学生好像是从英国来的,家里有点身份,这才到尤里安家里住几天。”
“她是从英国来的?”梵妮浅浅啜饮了口牛奶,香甜可口的味道让她的眼瞳一瞬间便亮了起来,“我听说英国的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都十分出名,她家里也有资源,何必费力来德国。”
温莎夫人略带嗔怪地瞪了眼埋头就餐的丈夫,接着和梵妮说:“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听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时兴自己决定,那也就不奇怪了。”
“你现在身体好了不少,等回了柏林,我让之前的女教师回来继续给你上课,到时你考上慕尼黑大学,给我们争光。”温莎夫人语气一转,骄傲地说。
梵妮抿着唇不说话了,只是淡淡的笑。
穿书之前,她就在慕尼黑大学的艺术系学习,并且励志于成为一名优秀的小提琴家。现在倏然听到这样一个熟悉的词语,她只觉得自己和过去的距离似乎也并不遥远。
各怀心事地默默用完了早餐,仆人们也收拾好了行李并送上了车。
等温莎公爵和夫人离开,不远处的达丽亚便走过来,和梵妮说悄悄话:“小姐,总算可以回柏林了,我在慕尼黑待的十分不习惯。”
“谁不是呢,”梵妮笑着说,“要不然父亲也不会这么快就回去,还把母亲给得罪了呢。”
“夫人以前在慕尼黑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肯定不想这么快就走。”达丽亚很懂事地对梵妮说,“不过夫人也不会真的和公爵置气。”
梵妮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知道希利亚德阁下他们决定回去了吗?”
达丽亚思索片刻,道:“昨晚我听有位客人说,他们这次只在慕尼黑待一个星期,明天开完会就回去。”
“我觉得他们今天就会回柏林,”梵妮往外走去,汽车已经停在门口只等着出发,“你应该也听说派兵进驻莱茵非军事区的消息了,这事是大事,柏林的贵族们肯定已经坐不住了。”
梵妮一番冷静的分析让达丽亚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父亲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急着回柏林,他也是贵族,在议会有席位,而且这件事让他觉得有危险。”
梵妮将昨晚睡觉之前自己的思虑和今天看到报纸上的消息之后做的分析结合起来,对达丽亚说:“我们现在得帮父亲一把,否则温莎家族倒了,我们在柏林根本活不下去。”
听到梵妮这么说,达丽亚惊惧又惶恐地点点头,颤声问:“那……那我可以做……做些什么?”
“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梵妮安抚地拍了拍达丽亚的肩,笑着说,“你应该还记得莱布尼茨吧,等回了柏林,你送一张请柬给他,请他一起去郊游。”
达丽亚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问:“只邀请他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梵妮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看着跟着钻进来的达丽亚说,“等尤里安回来一起邀请他,再邀请几位和我相熟的女伴,以免有人生疑。”
“我明白了。”达丽亚不清楚梵妮的意图,但是既然吩咐下来,她就尽心尽力地去做。
“和前面的车说一声,我们走吧。”梵妮淡淡地和司机说了一句。
司机应声说是,按了声喇叭,等前面温莎公爵和夫人坐的车出发了才发动车辆。
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梵妮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她感觉自己变了,变得自私和冷漠了,她竟然也能够在谈笑间设下圈套。
真不知道,是环境改变了她,还是她融进了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