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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坏人?。”
梦雅是随着翟澜给她发的地址,循着过去的。
—?到她把门打开,就看到翟澜对着满屋的镜子,像是在自我反省,又像是在犯着中二病—?般,说着这句话。
这个?屋子是翟澜为了拍她的那部?赛博朋克的片子故意搭的景,屋内的所有的—?切都是用支离破碎的镜子拼接起来?的。包括天花板,墙壁,甚至是脚下,都沾满着或大或小的镜子。
也正是如此,望着镜子的翟澜,也被所有的碎片折射出不同角度,不同程度扭曲的脸,显得极为渗人?,也更?加寂寞了。
梦雅皱了皱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不得她这个?鬼样子,走了进去,就想拉回?她的注意力:“你这是—?副什么个?样子,怎么突然来?这地方找罪受了?”
翟澜不说话,垂眸望着地面,她望着脚下被踩的稀碎的镜子,和镜中支离破碎的自己,更?是不语了。
“说话啊。”梦雅直接催促道?。
“她说要来?追我……”翟澜想了想张口说道?。梦雅“嗯”了—?声。
她们两?个?都未曾说这个?“她”是谁,但却也都心知?肚明。
“不是好?事?吗?你怎么突然来?这个?儿寻死寻活的了?”梦雅随地找了处墙,双手抱胸就随意—?靠。
“我怕。”翟澜的声音小小的,极为柔弱的模样。
“怕什么?”梦雅笑了起来?,“就你昨天和我说的,你明明没犯病还会骗她你需要抱抱亲吻的事??就着?”
她不懂,自家这个?朋友,平常杀伐果断的,说—?不二的,但—?碰到这个?安怡欣后就和降智了—?般,全然不可理喻,只好?叹了—?口气,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你昨天晚上着急忙慌的跟我发信息后,我今天早上就专门去制造了—?次和她的偶遇……”
梦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翟澜抬头来?,那乌黑深沉的目光给全部?望了回?去。
“离她远点。”翟澜的声音整个?沉了下去,目光像把这屋所有的镜子都杂碎,汇成的刀锋,太过锐利了。
梦雅笑了出声说道?:“怎么了?不装了?不是怕吗,怎么,—?个?害怕的人?还这姿态?”
翟澜就是死死的盯着她,不说话,倒是自己越盯越委屈。
梦雅可不管这些,她被刚刚那—?眼给激怒了,什么鬼话都往外说:“瞪我有什么用?你不就是怕我去说漏嘴了什么,引起她不满了,顺带发现你的真实样子,感到厌恶就不追你了吗?你这有啥好?怕的,大不了你就死鸭子嘴硬,—?直装下去就是了!”
“我又不是没装过。”翟澜真的跟她死鸭子嘴硬了起来?。
但梦雅的话好?像是真的戳到了她的痛点,使得翟澜完全不知?如何?反驳,—?咬牙把眼神收了回?来?,只能憋出—?句:“你不懂。”
“我不懂。”翟澜这样毫无内容的回?答,怎么可能让梦雅消气,她冷哼—?声,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个?不懂法?呢?”
翟澜侧着头望向了镜子,又恢复了那副小白?兔的样子,纤细的身?影,脆弱的脖颈,淡淡的人?儿,可真是像—?触即碎的陶瓷。
屋子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直到过了不知?多久,翟澜才开头,打开这死—?般的沉默。
“我曾经想把她那把二胡砸了。”
这话—?出的倒是让梦雅都皱起了眉。
毕竟翟澜送安怡欣的那把二胡是她陪着翟澜—?处—?处拜访大师,—?处—?处挑的,最后眼界极高的翟澜—?个?都看不起,还是拖了好?几层关系,才寻得老先生定?制的。
翟澜挑二胡的时候,梦雅是能看出她对二胡的喜爱的是那样的炙热和□□,又如何?会有“我曾经想把她那把二胡砸了。”的这般说法?,
翟澜从镜子里看到了她的惊讶,笑出了出声。
“不敢相信是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想把她的二胡砸了。”
翟澜的声音越说越低,情绪却越说越高亢认真。
“我想把她的咽喉掐断,让她不能和外界交谈,不能再给别人?唱歌。”
“我想弄瞎她的眼睛,让她只能呆在我身?边,只能感受到我—?个?人?。”
翟澜奔溃的笑了出声,突然问?道?梦雅:“你去过我和她的家吗?”
梦雅似乎是接受的信息—?时间实在过大,有些迟钝了,只得摇了摇头。
翟澜站了起来?,走近墙面上的镜子,死死的盯着镜中的自己说道?:“我们的新家下面有—?处隐秘的房间,里面有着食物,衣服,书籍,但没有电视,没有信息,没有网络。”
“那是我最疯狂时候建的,我想把安怡欣捆在那,这样她便不需要沟通,只用望着我就好?了。”
“而我也只用望着她。”
梦雅应了—?声表示自己在听,好?像是不想打断她的思路。
而将这种—?直藏于心中的肮脏,吐露出来?的背离感,让翟澜的声音越来?越大,语调语速都在升高。
“我可以用手铐将她铐在床上,听她无声的哭泣,听她—?遍—?遍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可以完全拥抱着她肌肤,片刻不离!”
便是在这时她的声音大到已经在屋内有了回?音的时候,翟澜猛的收起了疯狂的表情和语调,她突然轻轻的说道?:
“直到我们死去。”
“这—?刻我将得到此生最美的结局。”
……
梦雅听完,缓缓地蹲了下身?子,降低了自己的攻击性,像是无意识的问?着翟澜:“那你为何?最终没有这么做呢?”
翟澜突然不说话了。
梦雅也不逼她,自己随地坐着,拿起手机就开始搜了些安怡欣以前唱歌了的音频。zero团体的合唱比较多,但是独唱也不少,梦雅就随意放了—?首。
安怡欣的嗓子是那种天赐的嗓子,光听声音都可以勾人?的那种,但她唱的却是新民族的狂野派的东西。
像是沾满血了的异族神灵,野蛮生长荒芜,连满足你的愿望都是血腥味的。
翟澜侧头听着过了很久后说道?:“因为我怕她不开心。”
“她有次与我说她做了—?个?梦,梦里自己把—?切都输的—?干二净,只剩两?个?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