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方圆就把聪聪看见的事告诉了陈牛生,陈牛生听了以后激动的放下手?里正在搓的草绳,抬腿就往外跑,这下把扔石头的孩子找出来,看那个杨枣花还有?什么话说。
到中饭点的时候,陈牛生才背着双手?哼着小曲回来。
他把这事告诉生产队长以后,他们一起到了狗子家,一帮人回忆起来,昨天沙场的那几个孩子里,两颗门牙还没长好的只有七岁的土根。果然到了土根家,大声责问之下,孩子就吓得大哭起来,说是自己不是故意的,他看沙团刚扔出去就散了,想了个办法把石头裹在沙子里面,这样才能扔的远,没有想到会把狗子的头打破了。土根的爹娘也尴尬的笑的赔礼,昨天儿子回来吓得半死,把打伤人的事和他们说了,他们怕要赔钱,让孩子装作不知道,没想到还是有人看到了。
找到真凶,还当面招认了,杨枣花这下更加是理直气壮,不依不饶了。不过土根家困难,土根娘也不是好惹的,两个人就赔钱一事协商不拢,当场撕着头发打在了一起。
当两人打的滚成一团的时候,陈牛生才高高兴兴的回家,把这事告诉家人,让他们也乐呵乐呵。
方圆见事情终于解决,也就放心了。因为明天就要走了,陈牛生又把聪聪抱出去,引着他去玩好玩的,想把孙子哄着留下来,马招娣忙着宰鸡借肉,想让方圆几个离开前吃点好的。
晚上方圆来到公婆的屋里,偷偷给他们塞了两百块钱,看着这么一大笔钱,两老吓一大跳,怎么都不肯收下来,说两个人现在还能干活,领工分,南方这些年陆续也会给?家里汇钱,他们都存着呢,现在钱够用,让他们自己留着花。
最后马招娣拉着方圆的手?,叮嘱道,让她趁现在年轻,再给?聪聪多生几个弟弟妹妹。
方圆笑着没有答应,现在两个孩子,她已经照顾不过来,再多几个,那谁来带啊。
看着媳妇不说话,陈牛生猜到儿媳妇的顾虑,他提到,不要怕孩子多了带不过来,他们两老?都可以帮着带的,以后把大的往这边送,等过几年大了,再领回去,他们肯定给?好好看着孩子,不会让孩子受委屈。
见公婆带着期盼的眼神等着她回答,方圆只能呵呵笑着点头,反正她是不生了,公婆的这个设想是不可能成立的。她可做不到生一个扔一个回老?家。
留在老家的最后一个晚上,还是不能平静度过,方圆刚睡下不久,就被“砰砰”作响的敲门声吵醒。
婆婆披着外衣拿着煤油灯走进来,表情为难的告诉她,李狗子在发高烧,孩子都开始说糊话了,现在李大利带着大儿子求上门,想让方圆去给狗子看看。
知道她是城里医院的医生,今天看着她用孩子的尿就把误食农药的牛治好了,心里对她的医术都十分信服,孩子病的厉害,耽误不得,李家人也就厚着脸皮上门求医了。
方圆听到李狗子高烧以后,二话不说,安抚了被惊醒的童童,托婆婆照顾两孩子,她披上棉衣带着随身的药包就跟着李大利出去了。
陈牛生不放心,把大儿子叫醒了,让他陪着方圆一块过去。
到了李家以后,杨枣花看见方圆进来,一脸尴尬的站在一边,嘴里吱唔半天,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方圆没有理她,直接进了里屋,看见狗子的奶奶正抱着他,嘴里念念有?辞,好像是经文。狗子的身体有?些打摆了,闭着眼睛,嘴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话。
她从包里拿出体温计给?孩子测量了一下,发现有四十?度了,她连忙拿出酒精药棉,教?狗子奶奶给?孩子擦拭身体,先做简单的物理退烧。
打开狗子头上的纱布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伤口有五六公分长,缝线十分的粗糙,像条扭曲的长脚蜈蚣,她暗自摇头,这么糟糕的缝合技术,真把孩子的皮肉当破衣衫缝补了,幸好狗子是男孩子,破点相影响也不大。
“孩子有?打过消炎针么?”方圆问李大利。
“有?,头上缝好以后就给?打了一针。”李大利陪着笑脸连忙道。
“就只打了一针,今天没接着带孩子去打针?有?没有开些药回来?”方圆继续问道。
李大利踌躇道:“就昨天打了一针,是开了两片药,我们也给?狗子喂下了。”
“那个前进大队的卫生员,说是要去个一周,打七天针,这不是想坑人么,伤口都缝好了,也开了药,非要再打针,这一针可贵了,我们昨天就花了两块多……”杨枣花不知何时也跟着进来,忍不住插嘴道,她本来想着找到打人的孩子家里赔了钱,就带狗子继续去打针,没想到没从方圆这里讹到赔偿,最后出来的事主竟然是土根家,那家又穷又无赖,即使今天和土根娘打了一架,把她打趴下,但是他们家也搜刮不出什么东西来,最后只能把他家的一只老母鸡和刚下的两个蛋带走。
“我晚上先给?孩子退烧,你们明天带他去卫生室接着治疗。”方圆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针剂,给?孩子注射了一针。这些药水和药品都是她随身备着的,这次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她肯定要做好充分准备。
刚才的酒精降温,再加上打了一针退烧针,狗子终于平静下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