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想。”
“……我想帮你刷盘子。”
“我自己来。”
伊绵怕纪灵语刷不干净,更情愿自己来。纪灵语过意不去,从背后搂住伊绵,陪着她干家务,一时一刻都舍不得离开。眼看这么漂亮的一双手拿来洗碗,纪灵语心疼,提议:“我们下午去逛逛家电,买个洗碗机回来吧。”
伊绵觉得洗碗机刷不干净,摇头。
纪灵语没想着是洗碗机的问题,她以为伊绵不愿意和自己逛街,甚至进一步误会为伊绵不愿意和自己过日子,联系到今天任晓忆的到访,她心头一紧:“是你叫她来的……”
“纪灵语小朋友,你姐姐开车兰博基尼接你回家哦!”
纪灵语冷哼一声,“看来是我昨天表现不好,没有让伊小姐满意……”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一个吻落下来,伊绵半边身子酥麻,羞赧:“你姐还在呢……”
“别老拿我姐压我,没用,你现在是在补偿我,《她山》的时候咱们住了多久,你自己算我克制了多少次。”
好不容易抓住她放肆的手,伊绵咬咬牙,用力一掰,“对不起。”
“啊啊啊啊疼疼疼疼……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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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晓忆懒懒翻身:今天起,我就当没有这个蠢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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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妹妹,叫伊然。
伊然性格活泼,张扬,人缘很好,所以我们的朋友大多是她认识来的。
……
高中毕业后,任然选择美国,我选择德国,从此分隔两地。那是我们第一次分别……人总要分别嘛,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任然在美国读书不老实,因为和同学打架斗殴被学校处分,比我提前回国。她开始帮爸爸接管一些生意,喏,这块地产就是她的项目,她从小点子就多。”
纪灵语搂着她,听到有意思的地方,会意一笑。那些姐妹之间的小矛盾小秘密,听来很是熟悉。
“我在德国有一个日籍小姐姐,叫法子,是一名柔道教练……”
“你跟她睡过吗?”纪灵语的笑容冷了几分。
“没有……你的重点只是这个吗?”
“不然呢?”
伊绵不接受潜规则,严格遵守不谈恋爱的规定,公司聚会很少参加,除了跑通告,平日里独来独往,如果不是纪灵语动用一点关系把《她山》这部戏丢到她面前,她们之间就不会有故事。一想到这个叫法子的女人出现比她要早……纪灵语不甘心,咬伊绵的耳朵,真的用牙咬,伊绵闭眼忍着也不喊痛,纪灵语松嘴,留下一排淡淡的牙印。
“纪灵语,你是我的第一次。”伊绵耳朵红起来,“各种意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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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谈恋爱,不敢跟家里说,只告诉任然。从小,大家都比较喜欢任然一点,她一直是被追求的人,从不知道怎么追求别人,竟给我出的馊主意……你知道吗,我跟她说法子是柔道教练,她以为是柔术教练,给我发一堆柔术的黄图,还担心我受不了日本女人的摧残……”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妹妹太可爱,改天必须面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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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绵笑笑,没有说话。
纪灵语觉得自己笑太大声,急忙收敛一点,“我忘了,你是离家出走……”
反正伊然会在荧幕上看见自己的脸,纪灵语不急这事,追问故事后续,“那后来呢?你和法子怎么样了?”
伊绵回神,像是刚从美好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恍然:“伊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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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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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过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吗?”
伊然在夜里酒驾,死亡跨域七个小时的时差降临德国的黄昏,突如其来的心绞痛,痛到伊绵怀疑人生。
“高中毕业那年,父母把我们一个送去德国,一个送去美国,我们答应彼此幸福。她出事前还和我聊天,她找到了真爱……她还鼓励我主动和法子表白……”
伊然的离世是伊绵人生的转折点,像多米诺骨牌,失去法子,失去柔道,失去家人,失去幸福,一牌一牌倒下去。
“我离家出走,是因为父母只要看到我这张脸就会想起伊然……这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对我来说也太残忍了……”
“别说了……”
纪灵语抱着伊绵,像抱着一块沉甸甸的冰凉的石像,听到怀里一声声压抑的啜泣,她抱紧这尊石像,给足自己最大的温暖和力量。
“让我说完。”
伊绵坐直,面向纪灵语,四目相对,皆是泪人。
“这就是我不能说的故事,伊然是我最爱的人,她是心里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如果你能接受她,我们继续交往……如果你不能接受……”
“我接受。”
伊绵愣了一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去擦纪灵语的眼泪,“别这么急着做决定,你想清楚吧。”这个情感丰富的女人,听别人的故事,泣的比自己还厉害,伊绵不想她是因为同情才选择和自己在一起。
纪灵语搂过伊绵,在她额头落下深情的一吻,她听到自己声音微微颤抖,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我想清楚了。伊绵,我爱你。我爱你,从以往后我会和你一样爱着伊然……绵绵,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是你的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