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门钥匙,正要开门,忽然门锁咔哒一声开了,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卷发女人搂着猫站在他们面前。
舒慕咬着后牙槽,让自己看上去很镇定。
“舒慕,你回来了。”唐雨倩弯着眼睛笑。
舒慕没回应,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屋,黄颖冰跟在她身后进屋。
周景庭刚好从阳台进来,他跟平时一样,看不出悲喜。
舒慕觉得自己应该大方点,她说:“我回来收拾东西。”
周景庭没应声,转身回了房。
舒慕已经免疫了,就算周景庭对她不搭不理,也无所谓了。
再也没有比昨晚的那一场暴击来得让人心痛。
进了房间,黄颖冰在后面锁上了门,她虽然只是旁观者,但已经气得七窍冒烟,低声骂道:“妈的,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绿茶渣男,你这刚分手了,他们就在一起了?”
“其实,他们在不在一起,对我来说,无所谓了。”舒慕找来一个大的皮箱,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被子好枕头用收纳袋装好,有黄颖冰的帮助,二十分钟不到他们就收拾好了。
出来时,唐雨倩已经抱着布丁走了,周景庭也一直在房里,没有出来。
舒慕把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给周景庭发了个消息。
舒慕:我走了,钥匙在茶几上。
如果一段美好的爱情一定要在某个时间点结束,那舒慕希望,结束的那一瞬依旧是美好的。
这个世界上,太多曾经相爱的人在最后撕破脸,成为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而舒慕不希望是那样的。
她喜欢周景庭,那份喜欢从她十七岁开始,如今二十四岁依旧没有结束。
她只是选了一个最恰当的时机,让那份爱情尽量留在美好与痛苦的临界点。
这么一来,痛苦也不会延续,那她将会永远记住美好。
——
2020年。
一家名为心灵小筑的甜品店里,年轻的女人一边用纸巾擦眼泪一边说:“我一抱我儿子,我就觉得自己会把他从楼上扔下去,又或者把他摔在地上,我很害怕,很害怕伤害他,所以我现在都不敢靠近他。”
舒慕温声安慰道:“你之所以有这样的冲动,不过是因为你有强迫意念罢了,你的内心是爱着他的,所以你绝对不会这么做。”
“可我该怎么办?我现在真的不敢靠近他,我一靠近,想要伤害他的念头就冒了出来。”
舒慕道:“不要刻意逃避,用平常心去靠近他,当你的脑海里产生了要伤害他的想法后,不必太在乎,让它去,因为你很清楚,你很爱你的儿子,你不会伤害他。”
女人红着眼睛看着她,“真的有用吗?”
“有用的,强迫症的森田疗法,顺其自然,为所当为,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女人点了点头,“你是心理医生吗?”
“不算,我也是个强迫症患者,为了更了解这种症状和治疗方法,我做了不少功课。”
“那你的强迫症好了吗?”
舒慕笑了笑,“其实,不存在完全好的情况,只能说症状减轻了不少。过去几年,我很忙,每天都在忙工作上的事,忙起来我就没空去管强迫症,不管它,为所当为,症状也就轻了。”
甜品店里,还有别的强迫症患者坐在一起聊天谈心,大概三十来人,像一个大型交流会。
舒慕记得四年前这个群才刚组建不久,人不多,当年一起聊过心事的人有几个还在,有几个已经去了别的城市。
这是她回到南城后第一次参加强迫症群线下交流会,主要是想带陈婉宜过来。
此时,陈婉宜正和另外一个女孩坐在一起,她们两个同为余光强迫症患者,交流起来共同话题很多。
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甜品店,舒慕和坐在对面的女人说了句失陪,便起身迎了过去。
“高老师。”
高远看到了她,脸上有一丝惊喜,“好久不见,舒慕。”
他们两有四年半没见了。
“确实挺久不见。”
高远打量着她,“几年没见,感觉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感觉更自信了。”
舒慕笑了笑,“那我就当夸奖收下了。”
高远示意她旁边的桌子,“叙叙旧。”
“好。”
舒慕和高远坐了下来,各自点了一杯咖啡,高远问:“这次回来,是准备留下来?”
“嗯,工作定下来了。”
高远像普通的朋友一样和她聊天,“怎么突然决定回来工作?”
“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我在上海参加互联网交流会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刚创业没多久的南城老板,并成了朋友,我跟他说我有个想法,想做一个社交型的O2O平台,他很感兴趣,希望可以把我的想法变现,所以我义无反顾地回到南城,加入了他的公司。”
高远道:“原来还是个伯乐和千里马的故事。”
舒慕谦虚了一句,“伯乐是伯乐,不过那匹马是不是千里马,还不好说。”
“能被伯乐相中,就已经说明是一匹好马。”高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你的状态不错,这几年症状应该好多了吧。”
“嗯,好了不少,偶尔还是会犯病,像无数次反复确认锁门这种事,还时有发生,不过我倒是习惯了。”
“强迫症是最难痊愈的,能控制到不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其实也多亏了你,在我症状最严重的给了我正确的指导。”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