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裴吩咐陈竹把谢礼抬下去,放下茶盏扫了她一眼,便起身离开了。
侯夫人苏凝玉拍拍季淑宁的手,“央央,你在陆家住了这么久,可有行李要去收拾?需要阿娘派人帮你吗?”
季淑宁有点不太习惯,“不用了,就一点点东西,我自己去收拾就行,阿娘就先在这里歇着吧,我去去就来。”
“好好,你快去快回。”
……
季淑宁快速跑回去收拾行李,她其实本身没有东西,早先住在北镇抚司的时候,穿的是找那些人借的衣服,住在陆青裴家里之后,衣服首饰全是陆青裴给添置的,她在府上的工作又清闲,还给她发工资,这么一想,陆青裴真的对她还不错,宛如衣食父母一般。
“不是说不愿意回侯府去,今日怎么又改主意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季淑宁转过身来,就看到说要忙的陆青裴靠在大开的门框上。
季淑宁低下头,“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们毕竟没有特别好的关系,我一直住在你家,吃你的用你的还拿你的钱,我却没有干多少活,这么想来多少有些说不过去,我还是回侯府吧,那里好歹是魏宛央的家,我用着她的身体,不能把她身上的责任撇在一旁不管。”
“不怕死了?”
“……怕。”
但是怕也得回去。
“你若当真不想回去,可以不回去。”
季淑宁沉默片刻,还是拒绝了,“不了,这样太麻烦你了,我不能太任性。”
陆青裴眸光闪了闪,“是因为我说的要向侯府提亲,所以你才不想待在这里?”
“……”
季淑宁迅速看他一眼,又快速移开了视线。
这模样明显就是他说对了,但是她没敢承认。
“你放心,我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陆青裴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女人真是过河拆桥,转头就把他丢下了。
“三皇子和你那个庶妹你无需担忧,他们暂时还掀不起什么风浪,回侯府之后,若有什么委屈,大可以来投靠我,我这里随时欢迎你过来。”
季淑宁没有答应,反倒是问了他别的问题:“我以前就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所知道的陆青裴,并不是一个好心泛滥的人。”
“你说的,是你从书中看到的我?”
季淑宁点点头,书中的陆青裴独来独往,从不屑于与人结交,也从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和情绪,若不是书中结局写了他这一生,对二皇子忠心耿耿,怕是没有人知道他也有信任的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独来独往的人,从两人认识以来,就处处对她照顾周到,毫无怨言的养着白吃白喝的她,还说着要为她撑腰的话,这些行为都太不像传说中的陆青裴了。
“不过是别人笔下的虚假人物,写出我的人又是否真正的了解我?”
陆青裴面容平静,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我这一生皆由心中所向,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对谁好,又何须旁人来决定?”
“……”
季淑宁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后若有难,大可以放心来找我,就当是对你的回报,不用太过拘谨。”
陆青裴说完便走了,独留季淑宁在原地。
陆青裴的一番话仿佛点醒了她,她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局外人,把他们当做书中的角色,处处想着书中的剧情,却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成年人来看待。
或许她确实要改变一下思维方式。
……
季淑宁离开前,陆青裴没有再出现,不知道是真的公务繁忙,还是不愿意再见到她。
她随着侯爷夫妻上了马车,苏凝玉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不放。
“你可还记得,老夫人当初为何要派人杀你?”
季淑宁摇摇头,“我之前伤了脑子,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若不是前阵子祖母派身边的谢嬷嬷找上门来,我根本不相信我是侯府的人。”
“伤了脑子?不是说没有受伤吗?快给娘看看,伤在哪里。”
“没事没事,已经好了。”
苏凝玉一把捶在马车上,面带怒气,对着侯爷发脾气,“老夫人欺人太甚,她以前对我们母女俩摆脸色我也忍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还买/凶杀人,想杀了我女儿,若不是年底已近,让她把人带回来过年,她是不是还想把央央失踪的消息一直瞒下去。”
老夫人带魏宛央去香山礼佛他们是知道的,几近年底,老夫人先回来,却不见女儿踪影,苏凝玉便已经起了疑心,老夫人却说是魏宛央自己想走香山多待些时日,反正回了京师也是被嘲笑,还不如待在香山散散心。
老夫人这么说,苏凝玉便也只能将信将疑的答应了,但她与老夫人素来不对付,私下还是存了个心眼,想派人去香山找人,人还没走远,却得知谢嬷嬷暗中带人去了锦衣卫指挥使陆青裴府上。
侯府与陆青裴一向是不来往的,更何况是谢嬷嬷一个后宅仆人,她心下察觉不对,把知道的消息匆匆与丈夫商量了,发落了谢嬷嬷才得知,自己女儿居然早已失踪,因为路途被追杀,得陆青裴所救才保住性命。
买/凶杀人,还想隐瞒行踪,桩桩件件都能让苏凝玉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