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月又搓了把抹布,哗哗水声响过,说道,“……留他在警署躺一晚,也好让他清醒点。”
黄鹦轻轻点着头。
“冲凉了?”他问完才抬眼,黄鹦披散的柔软鬈发又长及胸下,遮住米白吊带衫,编织风格的短裤,跟‘外出’一趟穿得一样没换过。陈宗月将抹布扔进盆里,温和的说着,“已经没事了,去洗漱下……”
洗浴间实在太小,没得亲亲密密共浴,黄鹦洗完澡就侧躺在床上?,脸贴着手背,凝望住卧室门外,倾听着水流击打浴帘的声响。
陈宗月从洗浴间出来,关上卧室外的灯,想带上?门被黄鹦连忙阻止,“冷气进不来了……”他一顿,将门掩上?一点,掀被挤上这张小小的床。
陈宗月没有家居服可换,枕入他臂弯就摸到精实的肌肉,但是黄鹦太困了,困到把小腿伸进他的腿/间就不动了,只有掉眼泪的力气。
就算强迫她堕胎是演戏,黄鹦也演得痛彻心扉,骗过自己。也有想万一,陈宗月就顺着事态发展,假戏真做,不要她了该怎么办,唯一的筹码都没了。
脸颊上?多了重量,是陈宗月指腹轮着给她抹泪,黄鹦带点哭腔说着,“那天他们抓着我,灌我药,我是真的好害怕……”可陈宗月的演技是不是要获奖,一点没破绽,“难道你就不心疼吗?”
“我怎么不心疼……”陈宗月皱着眉说道,脸朝向天花板,又长长叹气,“但想到你这样的性格,如?果生下孩子,你会对她好?”
黄鹦不吭声,答案是否定的。
“还是等你什么时候想做个好妈咪,到时再说……”
黄鹦抬起下巴颏儿瞧着他,“你都已经四十岁了,再不让你养孩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陈宗月对上她的目光,无奈的说,“养你都够辛苦了,我没时间觉来觉去。”
亲了亲他的脸,黄鹦闭上眼好像就入眠,紧紧贴着他体温,找不到挪动的余地,不关门安全感也充裕,一觉无梦到下午醒来。
等她刷牙洗脸完毕,揉着眼窝倒杯水喝,陈宗月已经换了身上午送来的干净新衫,要出门办事,而他跨出了门,又探进来跟她说了句,记得给钱丞回电。
黄鹦见机抢着说,“早点回来,我给你做晚饭!”
陈宗月稍愣一下,笑了笑,然后点头答应。
门被关上,贴画中笑眯眯的财神爷,黄鹦转身去拨开百叶窗上?的纱帘,只见放在窗台的一盆月季冒了几朵花苞,她把杯子里剩得一点水浇进去,鼻尖蹭了蹭绵绵的花苞。
在心里计划着要做什么菜,走过烧腊餐厅前?,黄鹦定住,自己做,肯定不如?大厨做的好味,倒退两步,走进餐厅,切了叉烧和鹅腿肉打包带走。
黄鹦站在老旧且窄小的厨房中,系上围裙,才蓦然记起了什么。电话座机下压着两张号码,一张是阿辉留下的,一张是他留的,选字迹最有型的拨了出去,竟是远在上海的茶楼,等了会儿就换钱丞来接。
钱丞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送,有些延迟,“你的学校都打电话到家里啦,问你开学几天了怎么没去报到。”
黄鹦赶忙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得了变/态胃肠炎,要上?吐下泻满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以康复。”
“你要死吧!”黄鹦急得喊了出来,又抱有一丝希望的问,“你真?的这么说了?”
开门就见黄鹦穿着煮饭围裙,长发用黑缎发绳半绑半散,半是温柔淑惠,半是娇俏可爱,但对着话筒大叫,“钱丞你去死吧!”
黄鹦怒气冲冲地砸下话筒,转回头,还是那张小脸蛋,没有变狰狞,只是忽显些愣怔,因为面对着三个大男人。
陈宗月清了清嗓,想说点什么打破尴尬气氛,花衫男就嚷嚷道,“阿丞个衰仔,敢欺负阿嫂?有机会我帮你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