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弈他,有那么好吗?”
“哎,他能有什么不好呢?”钱文悦胳膊肘架在中控台,双手托腮坦白道,“难道那样的条件放在大家面前,我们会一点也不心动吗?”
转弯的刹那,郑暖暖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随即她扭过头来,笑得饶有趣味道,“时月时月,我记得你很早以前和我说过,你也曾经投过简历到云美术馆,是不是?”
“是啊。”
“然后就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付时月诚实点头,“嗯。”
“按道理,以你的学历条件,不应该连个面试都没有。所以啊,我估计你就是落榜落在你那张出类拔萃的简历照片上了。用指甲盖想想也知道,罗女士怎么会放进你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仙女整天在美术馆里和丛弈抬头不见低头见呢?”
“就是,”钱文悦也跟着附和道,“时月落选,说破了天我也不信罗副馆长没有在里面耍耍花腔。”
“瞧你们说的……我真有那么好吗?”
“当然,你可是我们光明艺术中心的门面啊,是我们除却毕加索油画的镇馆之宝!”
车内的三个女孩顿时笑成了一团。
然而唯有握着方向盘的付时月,笑容不那么发自内心,所幸因为开车,她的脸一直是侧着的,令暖暖和文悦都没有真正看清她眼底的神色。
说老实话,她当然是没什么可开心的。
在没有对上号之前,她每一次见到Lawrence都可以说是挺开心的,甚至还有些期待。或许是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作祟,让她总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还是很不错的,以至于荒诞地以为通过自己的帮助,还能让别人稍稍改善生活。
然而Lawrence却不是Lawrence,亦或说他并不止是Lawrence。
他是丛弈,是丛云娜的儿子,是圈内人士都想要接近并且一探究竟的对象。
从前付时月不知者无畏,可以大言不惭地挽着他的手蒙骗顾戎程,可如今却听说人家早已名花有主,即将迈入神圣的婚姻殿堂,这种突如其来的落差感是在让她心里很不好受。甚至希望,在无法改变这种巨大心理落差的情况下,最好今后都和他再不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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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花能感受到时月近日来的情绪低落。
这其实并不难猜,就好比从前自己每发一张林一裴的帅照,或者是综艺影视剧的搞笑截图,无论快慢,时月都一定会给予热烈回应。而不像这几日,自己连连发了好几张林一裴帅到掉渣的杂志海报,她都反应平平,甚至偶尔就回一个微笑的表情应付了事。
这可不行!
时月这可是自己这个妈粉好不容易为自家儿子圈到的粉丝,怎么可以轻易看她脱去粉籍?于是刚刚递交完小学期论文,一身轻松的陶花,决定送给自己这位好姐妹一份意外大惊喜。
从而以晚饭的理由被约出来,尔后却坐在巨大的演艺中心参加粉丝见面会的付时月,着实有些猝不及防。
“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太意外了,甚至觉得有点荒唐!”
陶花一边卖力地挥着应援手幅,一边对着时月孜孜不倦道,“你看你,最近工作也太辛苦啦。这一天天从早忙到晚的,连信息都快没时间回了,所以呢想带你来放松一下!不然啊,这么一天天地被生活磋磨,再美的人也会憔悴!”
“谢谢,我很开心。”
“少装了,”陶花百忙之中抽中空闲瞥了她一眼,“你明明满眼怅然若失。”
“用词要不要那么夸张,又不是在电脑前写剧本呢……”戴着荧光应援发箍的付时月哑然失笑道,“不过我的确最近是有点累了,我想,或许等过过调整一下就好了……”
“怎么,工作又遇上什么不开心了?”
“不是,工作上还挺好的。”
“那你矫情个什么?”陶花嗤之以鼻道,“你不会还在给自己挖坑,念念不忘你初恋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付时月顿时有如醍醐灌顶。
的确,这一次她的闷闷不乐和顾戎程并没有关系,或者再坦诚点说,她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再想起他了。
命运已经放过自己了?
盘亘多年的心结,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释怀了?
那么,自己到底在不开心些什么……
付时月一时竟不敢就这个可怕的命题继续畅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