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迟竞一下子就被痛醒了,他眯着眼看了看,声音里还带着睡意,“什么东西啊?”
等看到那个熟悉的袋子后,他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迟竞腾的一声坐了起来,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到隔壁沈经安的床上,抓着他的被子问,“这东西怎么来的?”
回来打算继续补觉的沈经安慢悠悠地回答,“用手拿回来的。”
谁不知道你是用手拿回来的,难道是用脚吗?
迟竞没问清楚都不打算放过他,“我问的是谁给你的?”
沈经安眼睛都没睁开,“不是你让我去见的吗?”
“刚才楼下那个小姑娘是闻晚幸?”
这个礼物明明是迟竞亲手给她的,但是不可能啊,那帮来叫他的男生不是说是一个小姑娘在等他吗?
而且闻晚幸在学校也挺出名的,他们那几个男生不可能不认识她长什么样。
迟竞的脑子在飞速地转着,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法学院的系花,好像是姓温来着。
他打算追闻晚幸之前调查过她身边的朋友,那个女生的爷爷是闻晚幸的老师,而且两人据说还玩得挺要好的。
迟竞急得直接掀开了沈经安的被子。
某人的起床气一下子就来了,睁开眼睛看着他,“迟竞你想死就说一声!”
迟竞苦着一张脸,“沈爷你仔细想想,那个女生长什么样,是不是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头发,皮肤白白的,笑起来挺好看的?”
沈经安非常敷衍地嗯了一声。
余生躺在对面的床,听到他刚才的那个问题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迟哥,恕我直言,你的描述也太简单粗暴了一些吧,现在凡是漂亮点的女生不都长那样吗?”
迟竞才后知后觉,换了个问法继续问沈经安,“她是不是姓温?”
“不知道。”
迟竞拉了拉他的被子,声音拖长了的喊,“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沈爷~”
沈经安扯过自己被折磨来折磨去的被子,一双墨黑的眼眸毫无感情地看着他,“我只知道,她说我这种态度还想追到闻晚幸,做梦吧。”
迟竞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那位小公主无疑了。
天啊,她可是这个学校唯一能帮他跟闻晚幸牵线的人,他之前还想着怎么去讨好她呢。
现在不但人没见着,还让她以为沈·人间妄想·经安就是他迟竞。
迟竞仰天长啸,“我想去死啊啊啊啊啊!!”
沈经安受够了他的鬼哭狼嚎,一脚把他踹下了床,倒头继续睡。
世界终于安静了。
……
紧接着画面一跳,都是女生在说话的声音。
“沈经安,我生气了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你太霸道了,我只是跟那个男生说了几句话而已,又没做别的!”
“分手分手!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腾的睁开双眼——
那双墨黑的眼睛睁大了看着墙上的天花板,眼神里带着说不出来的呆滞,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密密麻麻的。
他坐起身来,伸手摸着自己的胸口,那股疼痛感又来了。
沈经安翻身下床,凌乱的黑色睡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露出一大块白皙的胸膛。
他不经常做梦,但是几乎每次做梦都会梦见她,还有以前的事。
就像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你如今剩下的,只有这些回忆。
而留着这些回忆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他赤着脚走到酒柜的面前,随手就拿了一瓶酒,仰起头,喝的很急,完全没有章法,很快就见底。
然后他又拿起一瓶新的,就这样重复着,几个酒瓶眨眼间就空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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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经安,沈爷,我真的佩服你。”
医院里,穿着白大褂的迟竞将病历本合上,看着躺在病床上刚做完手术现在在吊着点滴的男人。
“又是胃出血,你不能喝酒就别喝,说了多少遍了你能不能放在心上。”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将一副原本是军人体魄的身体搞成这副鬼样子的。”
他气不打一出来,“还有你的右手,之前明明可以做康复治疗的,你也不去——”
沈经安穿着蓝白条纹病服,低头看着自己那只没有知觉的右手,唇色苍白,声音很哑,“这样才能提醒我。”
提醒我的过去,提醒那段没有她在的日子。
迟竞说话向来直接,“可她现在忘了你,人家身边还有个你的翻版傅北。”
“你搞成这副模样,她也不知道。”
男人慢慢合上眼,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明显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迟竞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张虚弱的没有血色的脸,语气难得的正经,“都过去六年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放手吗?”
“放手?”沈经安依旧闭着眼睛,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低喃着,声音近乎听不见,“那我怎么办。”
我会死的。
迟竞竟然听出了他有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