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救我!”
龙霄从烂泥中伸手,一把握住司马灵的脚踝。上?一个这么求她的,司马灵已经捡回去养乖了,但是这个……她是真的没?兴趣。
“你不是跟废墟狩猎吗?”司马灵蹲下来,捡根棍子扒他脏兮兮的大手,“哟哟哟,几天不见,怎么混成?这样了?”
龙霄脸上?的泥块滴下来。
断断续续道,“村子有危险……来了,都过来了……”
还没?说完,身为原著主?角的龙傲天同?志就这么晕了过去。毫无形象地躺在烂泥当中,浑然?就是一滩烂泥。
司马灵扔掉小棍。
觉得龙霄的主?角光环不行,最多是五毛批发的。这都能晕,要不是没?她,不是注定?搁这原地去世?
“简直像穿书小说中被人夺走气运的倒霉蛋。”女孩嘀咕一声,回村叫人帮忙,顺道把驱兽声呐悄悄带走。
倒不是多圣母,看不得人在面前?死。只是龙霄孤身回来,还伤成?这样……他应该知道不少有用的情报。
得知龙霄回来。
不止村长,焦虑的村民也蜂拥至草药馆,不大的门庭闹哄哄的。
司马灵将人送到?,抬脚就溜。阿四眼疾腿快追出来,伸出手上?下晃了晃。
女孩笑笑,歪头,“什么呀?”
阿四瞪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又指向?草药馆门口刚刚安定?下来的孩子,最后用手比划一个四四方方形状。
他想要声呐。
司马灵看懂了,点点头,笑得更加人畜无害,“什么呀,阿四?”
哑巴少年气得脸抽,但是手边没?有写字的工具,就算有,司马灵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恐怕也不会露半句口风。
二?人相处时间不长。
但是阿四已经有点知道她的脾气——小女孩外表和气好说话,其实心眼多如马蜂窝,放进水里呢又比泥鳅还能滑。
阿四握紧拳,僵持片刻,走了。
司马灵收起?笑,绕到?偏僻处,挑人少的路走。
她从小干亏心事比干好事小心。好事做砸了,没?人会说你,指不定?还有人安慰两句。亏心事要是露馅……那可?不妙。
她走一段,回头看一眼,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回家。
驱兽声呐在这个世界是很珍贵的设备。
她倒不怕阿四硬要,就怕其他人在暗处动心思。
回到?家,姬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大的小屋仿佛进贼,瓶瓶罐罐东倒西歪,地上?除了掉落的茅草、稻草,还有粘稠的“鼻涕水”。
这种粘液来自鲛人的尾巴。
刚才姬潮痛得抽抽,应该变回过原型。
她不敢吵他。
壮鱼看起?来很累很累,那么一大只,跟拍扁的蚊子一样黏在床,扣都扣不下来。
司马灵找来箩筐放好声呐。
切了根“电线”,或许叫晶石线更贴切,放在手心细看。
她背对姬潮坐在草凳。
神态专注。
黑发垂在两肩,细且软,沾着点黄灰色的泥。薄韧的背不知是瘦还是紧张,绷得极紧,突出的一节脊骨衬得她本就纤细的脖颈像暴雨来临时不堪压迫的花茎。
摇摇欲坠。
稍微一用力?,就能断。
姬潮伸手,从司马灵的背摸到?后颈。
苍白的指穿过软绵绵的碎发,捏住她细得不可?思议的脖子。
只要稍微用力?。
这让他忐忑惶恐患得患失的人类少女就不会存在。
“你醒了?”
司马灵的声音有点哑,软软的,沙沙的,尾音还带着叹息的余韵。
“我已经把害你难受的东西回收了,不会有事的……乖鱼鱼,饿不饿,我煮了你最爱的米饭,还有两颗枣子哦。”
她低头蹭他的手,一连蹭了好几下,蹭够了才扳开?鲛人僵硬的指,塞进两颗小小的枣。
“就找到?这么多,也不知道甜不甜……不好吃你可?别吐啊,我恐高呢,爬上?树顶摘两果子腿都是软的。”
司马灵又开?始唠叨。
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她唠叨起?来没?完,比最会聒噪的乌鸦还能呱呱。
姬潮眼一红。
爬起?来从后面熊抱她。
“小灵,你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不回来睡大街吗?”
“人家好痛,你都不抱我。”
“这么大条鱼了,还撒娇呢……我看看,哪里痛?”
他伸过鱼头。
额角肿起?一个大包,看着就疼。
应该是刚才难受乱扭,撞到?墙了。
姬潮的脸极美。
吃饱喝足时容光焕发,随便?一个眼神都叫人恍惚。
可?司马灵觉得他憔悴的样子更美——苍白如纸的脸,鼻尖眼角微红,睫毛太长挂着点很细很细的泪水,某些角度,一闪一闪,就像星星在他的眉眼之间坠毁。
呵,养眼。
她凑近看了,象征性吹口气。
“呼呼就不痛了,乖。”
姬潮唔一声,抱住她。
明明还很虚弱却差点把司马灵抱断气,“姬潮姐姐你放手……咳咳,我的腰子要被挤出来了。”
他埋在她怀中吸气。
声音好闷,“还要呼呼。”
“呼个球球!”司马灵皱眉,有点不爽,“别以为生病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司马灵行得直,就绝对不会弯。”
姬潮不懂什么弯弯直直。
司马灵就是司马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