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心里悄悄的叹口气,这样单纯的孩子,让他们如何?放心把世子妃的位置交给她,她根本不能胜任,若是把担子放在谦儿另外的妻子身上,先不说主从颠倒以及诸多弊端,谦儿恐怕也不能接受。
他们陈家竟然出了这么一个痴情的种子,真是……
无语。
这是陈毓的现在的心情?,他看着陈谦,看着自己疼爱的小侄子,忽然觉得有?些不认识这个小子。
“朕不知道,你竟然还是一个情种。”
陈谦皱着眉,心说你这种后宫佳丽三千的永远也不会懂爷的心情?……当然,这话他还不敢说出口,他嘟囔一句:“反正我的妻子只能是小铃铛,也只能有小铃铛,什么侧室、妾室都不要,小皇叔,我知道这个不合规矩,所以才来求您帮忙的嘛!”
陈毓被他撒娇的口气给寒到了,眼角抽了抽,面无表情道:“不要用这种口气对朕说话。”
陈谦觍着脸笑:“小皇叔,到底行不行?”
“只娶一个妻子,倒不是没有?先例……”
陈谦点头,是呀,他大爷娶媳妇儿,管别人屁事呀,非要拿什么不合规矩来压着他。
“朝中不少官员家中的千金都是一顶一的出色,完全当得起世子妃的名头,不会丢我皇家脸面。”
陈谦眉头又皱了起来,脸色微沉,看着陈毓。
陈毓不以为忤,眼里笑意淡淡的,看起来冷静而?理智,“小铃铛不可以。”
“因为我是王府的世子。”陈谦挑眉,仍然是少年稚嫩的面孔,可脸上的神情?已然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沉着、冷然。
“还是我大陈将来的王爷。”
陈谦忽然笑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小皇叔,还有?自己的爹娘,甚至叶琛和温良,这些人,他前世浑浑噩噩,游戏人间,他们可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妻子能不能担得起世子妃的职责,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或者说,他是一个无能无才的皇室蛀虫,后顾之忧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但是今生的自己是不同的,他代替父亲总揽礼部事务,帮助小皇叔治理他的天下,他年轻有?为,手段老辣,前途不可限量,他们可以容忍他只有一个妻子,但是他唯一的妻子必须是能配得上他身份的贤内助。
这就好比一个农家的漂亮女子可以贵为妃子,却觉不被允许成为一国之母。
老实说,陈谦以为,即便他终生不娶,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能把所有?人应付过去,偏偏他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妻子,这些人就要想尽办法的限制这个限制那个。
陈谦有些好笑,他能想的通这个道理,其他人却不能拐过弯来,没人相信小铃铛有?没有资格嫁给他,和她的德行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他要的是一个妻子,不是一个“贤内助”的完美世子妃。
陈谦眼里有?淡淡的失望,他看了陈毓一眼,看得陈毓皱起了眉头,心起不悦,陈毓也沉下脸:“谦儿,你不该如此沉溺儿女之情?。”
陈谦不想多说,他面对自己最喜欢的小皇叔时,那种轻松愉快,宛若真正的天真少年一样的神情?,被一片疏冷取代,他看着龙案上的镇纸,轻声道:“你们不会懂的。”
陈毓无力,他有?些难过的想,是不是孩子大了就会不听话?陈谦越来越不好管了,他现在根本不懂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他心头火气,没好气道:“什么叫我们不懂,我们不懂,你难道就不会说出来?谁能听懂哑巴在说什么!”
陈谦赌气道:“反正我就要娶小铃铛,其她女人就算是天仙小爷也想多看一眼!”
“呵……”陈毓倒抽一口冷气,被他气乐了,“别在朕跟前装情?圣,你想娶那姑娘,好啊,朕封你做逍遥侯,以后你爱怎么就怎么,手上的权利全给朕交出来,不要再想回到朕的朝堂了!”
陈谦脖子一梗,气势凛冽,掷地有声:“正好,爷还不想干了!”
“陈谦!”皇帝大怒,袖子一扫,龙案上的笔墨纸砚哗啦啦的全都掉在了地上,默默的把减弱自己存在感的一干宫女太监跪倒一大片,战战兢兢,脸无人色,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陈谦哆嗦了一下,两世加起来,小皇叔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知道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因而?心虚,莫名的还有?些委屈,毕竟他再如?何?捣蛋调皮,陈毓也是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的,突然就发起怒来,陈谦被吓了一跳,看着陈毓眼里的失望,心里不好受,眨眨眼,居然流下泪来。
他从来不介意在陈毓面前丢脸的,十六岁了还哭鼻子,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默默的流着眼泪,也不看陈毓,也不发出声音,看着就让人心疼。
陈毓向来是最疼他的,毕竟自己还小的时候,已经开始带着这个比自己更小的小鬼头,形影不离,亲密无间,陈谦最爱向他撒娇,陈毓登基之后,唯独这个小侄子一如?既往的亲近喜欢自己,这对于已经感觉到了孤寒滋味的帝王来讲,是莫大的安慰。
他生气,不是陈谦固执的想娶小铃铛,而?是被陈谦想都没想、不负责任的话给惊到了,他觉得失望,因为陈谦的顶撞,因为陈谦的幼稚,他宠爱的孩子,不该是这样没有?担当的人。
可看见?陈谦多年未见的眼泪,陈毓无奈的发现自己心疼心软了,叹口气,心想,真是造孽,放软了口气,无奈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擦干净了,我不生你的气,只是方才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陈谦撇嘴,心道还不是你先说的,这会儿又要怪我,他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己的小皇叔,无耻的企图打亲情牌来击败对方的坚持:“小皇叔……”
眼巴巴的看着陈毓。
陈毓没辙,摆手:“这件事放在一边,现在成家还早了些,朕回头会知会王叔,你的婚事再放一放,过两年再谈。”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皇家的公子也不愁娶,男女婚嫁,十七十八的年纪在陈朝是再也寻常不过的事情?,所以陈毓才许下帮陈谦拖延两年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