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昀瞳孔一缩,眼底却突现冷厉之色,他猛地拿枝条抽了记那只绯胸鹦鹉:“这个呢?”
鹦鹉吃痛之下在笼子里跳脚,却也不敢反抗。最终它歪着脑袋憋了良久,终于想起了它从前学会的那个词:“漂亮!”
魏昀嗤笑,翻掌间将那根枝条轻轻丢在李福脚下,而后折身回了养心殿。
李福知晓新帝心底里的想法,他也不敢多话,唯有默默跟了上去。
这些画上女子美则美矣,可都是太后送来的人,保不齐是些蛇蝎美人。
只是太后那边,终究要给个交代。
这一点,魏昀心里十分清楚,很快冷冷丢下句:“这些画简直俗不可耐,朕一概不收,退回去。”
李福知道太后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怕是又起争端,他擦拭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轻声道:“嗻。”
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寿康宫。
当太后听说陛下让鹦鹉看画的时候,只觉整个脑仁都在震痛,她看了眼那些被退回来的画卷,猛地拍了记桌子:“他好大的胆!如今可真是愈发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殿内宫女慌忙跪了一地:“太后娘娘息怒。”
“都下去!”太后皱眉屏退殿内所有宫人,只留了左右两位嬷嬷,她坐在宝座上深吸一口气,问道,“如今卫国公一案已无大碍,哀家只要再花点心思,卫国公便能从诏狱里出来。眼下难的却是如何让虞晚进宫,依你们看,该当如何?”
两位嬷嬷听后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诸葛嬷嬷笑着说道:“太后娘娘其实多虑了,您已然帮了那虞二姑娘许多,如今该轮到她自个儿想法子。毕竟太后娘娘您能帮她一时,终究帮不了她一世,遇到了难题,总该让她自个儿想想。”
太后闻言,这才面色稍霁:“言之有理,去宣虞晚进宫,哀家有话要问她。”
卫国公府。
虞晚听说安王殿下来了府中,她料想是太后娘娘发了话,于是便连忙去一趟常松厅。
此时她还尚未赶到,二房三房的人均已来齐,甚至连大姑娘虞菁、三姑娘虞芊等小辈也在。只是不同的是,虞菁正痴痴地望着安王,眼中溢满爱慕之情,而虞芊则不停地察言观色,神色有些不安。
安王被好茶伺候着,坐在上首第一把官帽椅上。他素来是个以柔著称的浊世翩翩佳公子,此刻整张俊朗的面容却堪称毫无表情,修长的指尖不时轻点桌面,一瞧便心情不佳的模样。
二爷虞慎堂坐在下首抿了口茶,面上神情漏了一丝紧张,此时也不敢贸然开口。
旁人见近日威风八面的二爷都缄默不语,自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偏偏三夫人李氏是个急性子,实在憋不住便问道:“安王殿下,咱们一大家子都好好的,也没人犯了事儿,不知您今日大驾光临是为何?”
说罢,李氏丝毫没理会三爷虞慎仁递来的眼色,她惊呼一声,恍然大悟道:“莫不是虞晚犯了事儿?”
安王听说虞晚的名字被这么唤了出来,登时面色一冷,眼神不善地望着李氏。
虞慎仁见了心头一跳,连忙呵斥妻子道:“无知蠢妇,还不快闭嘴!”
“你说谁是蠢妇!”
李氏气得立马就跳了起来,然而还不待她继续发话,便听到厅内一记阴阳怪气的讽刺声冲她响起:“卫国公府三夫人,您别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份,安王殿下在此,哪有你撒泼的份?”
说话之人,是安王身边的太监,何瑞。
他在京城素以牙尖嘴利著称,甚至就连大内总管李福,在嘴皮子上都不是这位何公公的对手。
李氏气得面色青白交织,被三爷虞慎仁赶紧按着坐回了位子。
虞慎堂见此,连忙打了个圆场,朝安王拱手一礼道:“弟媳不懂事,安王殿下莫要见怪。”
话落,安王却是连眼皮子都未抬,反倒是那何瑞冷哼了一声,登时弄得虞慎堂满脸尴尬之色。
今日怕是不好收场。
卫国公府其余人皆是惴惴不安,整个常松厅如同坠入了冰窖,直到一记丫鬟的通传声响起:“二姑娘到!”
安王这才露出一个和煦的笑,起身朝走进来的虞晚道:“虞二姑娘来了,让本王好等。”
虞晚扫了眼厅内景象,倒是和她所料不差几分,便轻轻朝安王福身行礼道:“臣女见过安王殿下。”
安王抬手客气道:“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