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透过雕花窗棂漫进来。虞晚揉了揉乌黑的头发,起身坐在床榻上。
她唤了云袖进来伺候,睡眼依旧有些惺忪:“陛下何时离开的?”
云袖端着一整套冬装进来,她摇了摇头,将干净温暖的冬装放在桌案上:“奴才记不太清,该是早朝前走的。陛下还让奴才别吵醒您。”
虞晚伸手抓了抓柔软的被褥,问:“这褥子也是你换的?”
云袖一愣:“奴才不曾换过。”
虞晚默了默,还没想个明白,突然美眸圆睁:“不好了!今日请安肯定迟了!”
云袖听罢望了眼院中的日晷,脸色“唰”地惨白下来:“都快午时了,小主咱们该怎么办……都怪奴婢不好,竟忘了叫您起来……”
要知道,就是那徐常在往日再如何的猖狂,也没缺过一回请安。
虞晚扶着额头懊悔不已:“快服侍我更衣。”
主仆二人匆匆收拾了一番,便急忙赶往翊宁宫。
答应不曾有仪驾,是以二人只能凭着腿脚,在路上又耽搁了不少时辰。
没成想到了翊宁宫,虞晚被通传进去,跪在地上请罪后,舒贵妃竟是笑道:“本宫还当你有什么事,原来是为了请安啊。”
虞晚抬起头,没想到今日的舒贵妃这么好说话。她不由满怀歉疚地一笑:“贵妃娘娘如此大度,愈发显出嫔妾的不是了。”
不料舒贵妃听后愈发觉得好笑,只好解释道:“陛下先前和本宫通过气,本宫早已免了你今日的请安。”
虞晚愣愣出神。居然是新帝为她告了假?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不告诉她?
事实上,这还是魏昀第一次向舒贵妃开这样的口。
舒贵妃看着虞晚浑然不知的模样,眼底微微一深,却依旧摆出一副和善的面容:“快起来吧,冬日天气凉,仔细别跪坏了身子。”
“谢贵妃娘娘体恤。”虞晚被云袖从地上扶了起来,心里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没惹出祸事。
舒贵妃抿了口热茶,旁侧敲击道:“昨晚陛下去了你宫里?”
虞晚心头一凌,提起精神应对,她料想新帝不愿让人知晓昨晚的事,便轻描淡写道:“不,嫔妾只是夜晚出来逛了一会子,正好碰见陛下,与他说了许久的话,没成想第二日便起得迟了。”
舒贵妃若有所思地颔首:“原是如此。”
虞晚生怕贵妃继续刨根究底,她望了眼院中日晷,起身道:“时辰已至午时,嫔妾就不叨扰贵妃娘娘用膳了。”
“好,那本宫就不留你了。”舒贵妃十分爽快。
虞晚前脚刚踏出翊宁宫,冷不防听见身后一阵瓷器碎裂之声,她禁不住回头看去,门口的宫女连忙解释道:“许是院内哪个不长眼的丫头打碎了瓷器,奴才去瞧瞧。”
“……”虞晚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翊宁宫。
方才那道声音分明是从正殿传出来的,那位舒贵妃表面宽容大度,实则心胸狭隘,当真可怕。
虞晚回到悠雨轩,连身下的玫瑰椅都还没坐热,便听外面的小宫女过来传话:“启禀小主,寿康宫的一位老嬷嬷来了,说是来传话,可要请她进来?”
一听这话,虞晚就直起了身子,顺手理了理鬓发:“快把人给请进来。”
今日这位嬷嬷面相和善,入殿后先是福身一礼,这才笑着开口:“小主吉祥,老奴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周嬷嬷。”
虞晚对太后身边的人不敢有所怠慢,她迎上前虚扶了一把周嬷嬷,依稀记得这是太后的左右心腹之一,面上也挑了个笑纹,客客气气地问道:“劳烦周嬷嬷亲自跑一趟了,可是太后娘娘有何旨意?”
周嬷嬷笑了笑,跟聪明人讲话就是不用费劲儿,她开门见山挑明了来意:“旨意谈不上,太后娘娘只是想知道,您最近和陛下相处得如何了?”
虞晚就知道太后关心的是这事。
相处倒是有进展,可新帝昨晚遇刺,虞晚并不清楚这其中是否有太后的手笔,而她又帮了新帝一把,还请了太医过来,那许太医口风紧不紧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