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一起?谈过这个事,周雪尘会信了萧老师在电话里?说的“没起?色”。
那边带上笑?腔:“果批又不是市中心,生意再好也完全?没法跟大行比。”
周雪尘想起?什么,冷笑?:“对啊,萧老师胸怀大志,等着金/主出钱出力开大行呢。”
那边安静了,多半被气得?不轻,说不定又要来一声“挂了”,或者声都不声,直接挂线。
这不是周雪尘想要的,他马上说:“我不跟你计较这个,我跟你计较乐团。你是乐团的经纪人,说不当就不当,害得?乐团工作停滞不前,害得?榴莲妹他们大失所望,这个责任你必须负。”
那边接话:“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好了,乐团没有重新雇人吗?”
周雪尘理直气壮:“没有。”
那边:“……那你不雇人,我也爱莫能助了。”
“呵呵,”周雪尘气笑?,“当初是谁劝我组织乐团的,现?在就‘爱莫能助’了?萧老师,你自问对得?起?我们吗?”
最后一句质问掷地有声,那边却平静地说:“当时我没办法,肖主任逼的。”
周雪尘微微咬牙:“那之后的慈善晚宴,乐团成?立,各种采访,还有春节表演,全?都是肖主任拿枪逼着你劝的吗?”
“不是。”那边说,“后面是钱小姐让帮忙,我能劝就帮着劝而已?。”
周雪尘:“帮着劝?你没有主见的吗?她让你干嘛你就干嘛,这么听?话,当傀儡吗?”
那边无奈地笑?笑?:“我要有什么主见?周老师,正如你不停强调的,你的事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既然跟我没关系,我何必浪费时间心思去想主见?”
周雪尘握紧手机:“所以那天我没错怪你,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钱婉的授意。你对我们,乐团,不是真?心。”
那边有微弱的长长的叹气声:“是吧,大概就那样,你说的都对。”
周雪尘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傻站着。他望着前方,冷声道:“那难怪不生气了,我的道歉确确实实是多余。”
那边依旧平静:“我就说嘛,你不用道歉。周老师,你没有做错,你没有欠我,我同样的也没有欠你。房租钱连同违约金,还有一笔雇人清理的费用,我上星期就打到?你账上了,只会多,不会少。”
周雪尘从来不查账,他没想到?萧老师的动作会这么快,急着要和他撇清关系一样。
周雪尘心里?发寒,说道:“萧老师这么主动自觉,真?是中国好租客。你放心,我不是贪心的人,费用出来后,会多退少补。”
那边说:“随便你。小雀很快就要高考了,她非常重视,无关痛痒的事就不要再打扰她了。不然影响她发挥,谁都赔不起?。”
周雪尘附和着:“你说得?对,为了无关痛痒的事来找她,是我失策。”
那边:“那挂吧,没什么说的。拜拜。”
周雪尘没再拦了,也说了声“拜拜”,不等那边,先把线挂了。
宁京雀一直在原地等着。
距离隔得?有点远,周老师又背对她,她无法听?清他和萧老师聊了什么。
等周老师转身?回来,她发现?周老师的脸色很冷,冷得?她于心不安。
“周老师怎么了?”宁京雀关切地问。
“没事。”周雪尘说,他把手机还给宁京雀,“对不起?,明知道你时间紧张,还来打扰你。回去吧,抓紧时间吃饭午休。高考加油。”
宁京雀接过手机,还没回上话,周雪尘就转身?走了。宁京雀追着叫了几声,周雪尘听?不见似的,没回头没回应,眨眼?走远了。
周雪尘打了的士回果批。一路上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沉默。
他以为,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也许在琴行和小孩子接触太多,人变得?异常单蠢和天真?了。
什么“很快就会原谅”。
什么“和好如初”。
更离谱的,什么“她和我一样”……
信不过,统统信不过。
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他竟然上当,傻乎乎地折腾了一上午。
真?是……
闲的。
周雪尘揉了揉脸,累了困了,但心里?闹哄哄的,闭上眼?也睡不着。
回到?琴行,他去了萧小津的房间,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切。
房间里?的东西与摆设,跟萧老师走的那天一样。
他没动过,也没想过动。
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口?琴盒,打开倒出口?琴,握在手中沉甸甸,不锈钢琴身?冷冰冰。
周雪尘淡漠地笑?了笑?,无言以对。
雇人把这些?东西全?清理掉吧,人家都不在意了,他留着碍眼?么?
拿起?手机想打电话找清洁公司,心中却一片空白,没有方向。
手机这时响了,姜北来电。
周雪尘没有心情,不想与任何人说话,他直接挂断。
姜北又打来。
再挂断,再打来。
反复了几次,周雪尘怒了,接通电话暴躁地大声吼叫:“你有完没完?烦死了!”
姜北又急又凶地回:“听?着!钱婉在科隆出车祸了,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