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华亭会所距离江边CBD并不远,也是开在了寸土寸金的地段。银车停在会所门前,门童并不认识这两位陌生的来客,但他们认识限.量款的兰博基尼,对两人的态度也很是尊敬。
连清把车钥匙扔给门童,在侍者的指引下走入会所,进了包厢。屋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一见他们进来,纷纷站起来迎接。
连家是老牌商业财团,多年势头一直很稳健,财富积累不可小觑,在S市也算扎根已久。连清是家里年轻一代中比较出挑的一个,是内定的连家继承人之一,在S市的地盘上,大家自然对他很客气。
裴家就更不用说了,再不经事的二代也该听过B城裴家的名号,而且裴俞声还是连清带来的客人,就算这里与B城相隔甚远,在场又都是家里有点背景的二代,也没人会不识趣到拂了这两家的颜面。
简单寒暄之后,各人纷纷落座。刚给大家介绍过裴俞声的连清直接让出了主座,他一向我行我素,这次却难得对人表示出了衷心尊敬,众人看在眼里,自然会对裴二少有新的评价。
华亭会所兼营餐饮娱乐,一场晚宴做得也是极为奢华丰盛。精心陈设的包厢内觥筹交错,在场众人来赴宴都是想多个门路,况且裴俞声也不是没经过场面的人,他向来在这种场合很吃得开,一顿饭下来,气氛很是活跃,也算是宾主尽欢。
晚餐吃到尾声,时间还不到十点,对一群年轻人来说,这个点还早着。吃完饭,他们就转战到包厢的另一个套间,开始玩别的东西。
套间里设备齐全,各种玩意应有尽有,有人提议唱歌,等连清点头之后,墙上超薄巨幕就被打开了。几个人先去选歌,陆续有侍者将茶点果盘送进来,他们还要了酒水,也有专人负责开瓶倒酒。
室内灯光被调暗,经过刚刚一顿晚饭,众人也不再拘谨,有人拿了话筒开唱,另外几个商量了一下,直接把领班叫来,开始点人。
赴宴这些人基本都是二代,其中不少曾经来过华亭,知道这有陪酒业务,质量还很不错。他们有的直接叫了熟人,也有的照着领班拿来的名册挑了一个,挑完一圈,名册就到了刚刚说让别人先选的连清手里。
连清和裴俞声走得近,自然和方家的关系就不太好。他和0方家三少的关系尤其恶劣,之前就没来过华亭,对这的服务自然也没兴趣。
转着手心的骰子,连清直接没接领班递来的名册。他声音冷淡:“我不用。”
领班也很有眼色,见状直接道:“好的,那您旁边这位呢?”
连清皱了皱眉,还是侧头问了一句:“二哥,你要选人吗?”
他身旁坐着的正是裴俞声,然而当连清询问时,男人的目光却正遥遥盯着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裴俞声看那个方向有一会了。
室内光线黯淡,还开了随节奏闪烁的彩灯,缤纷繁复的颜色倾泻泼洒,把室内各物拉扯到变了形,涂抹在人脸上更显晃眼。
然而就是在如此糟糕的光线条件下,裴俞声却一眼捕捉到了一个身形。
那是个刚进来不久的服务生,身材纤细,穿着一身通码黑色侍者制.服,依然显出了极漂亮的腰线。闪烁的光线自他身上一滑而过,非但没有将人虚晃变形,反倒更像宝物露面的惊鸿一瞥,而后光线便迅速挪开,不舍得再让旁人多看一眼。
那服务生正站在高桌旁开酒,启瓶动作优美利落,额前发丝微微垂下,显得质感愈发柔软。酒瓶开好,他依旧低着头,无论是动作亦或声音,都很轻巧,似是要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在昏暗的环境里,那人却独自蕴着自己的光,让人实在难以去分心关注那已被开好的美酒,反而更想将他亲手开封。
裴俞声望着他,起初的些许意外逐渐化成更深沉的情绪。
那双浅色眼瞳随主人一同隐在昏暗中,像潜伏在丛林里掩去危险气息的猛兽。
连清的询问并未得到答复,不由疑惑:“二哥?”
他以为裴俞声没听见,就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裴俞声又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才懒懒地调整了下姿势,将右腿搭在了左腿上。
“我也不用。”
领班退开,没一会儿,被点名陪酒的人陆续推门进来,音乐里逐渐掺杂了些低沉暧昧的说笑声。
那个纤细的服务生也端着放酒的托盘走了过来,准备依次给客人倒酒。
裴俞声等人靠近,才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淡然开了口。
仿佛终于等到猎物落入陷阱。
他那低醇磁性的声音直接将人牢牢网住。
“怎么,会所也招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