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与那江小姐在树洞里待了一夜？”
拂拂抬起头，发现梨乐的表情有些奇怪。梨乐神色平静，可拂拂却莫名地觉得她眼中翻腾着愠怒之色。
“姐姐……有什么不妥吗？”
梨乐微笑道：“我只是觉得你对人太过信任，少了些警惕心。”
“哦哦，这样……”没有警惕心的拂拂立刻就相信了这话，她娇娇俏俏地倚着梨乐的肩，笑道，“我看人很准的，我觉得浸月姐姐是个好人。”
那你怎么看不出来那家伙是个男人？
梨乐无奈地摸了摸拂拂的头。
“但愿如此吧。”
九垣宫一行人住在梧城之中临时租的一个小院里。没有多少人，也就是梨乐、她两个随侍的的婢女，还有九垣宫的一名长老。
那长老叫裴夙，现下却不在梧城。
拂拂便道：“可惜我身子不中用，否则如此良夜，与姐姐一起秉烛夜谈岂不是一桩乐事？”
梨乐听了很高兴，晚上穿着一件中衣便走进拂拂屋里。
拂拂赶忙将自己的衣裳给她披上。
少女衣衫斜斜地搭在了梨乐的肩膀上。拂拂个子不高，手也短。梨乐就伸出手任她□□，含笑看着她忙得满头大汗。
四目相对。
拂拂被梨乐眼中灼热的温度吓得手一顿。她一晃神，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姐姐……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平？”
梨乐笑容一滞。
这确实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
在拂拂看来，梨乐姐姐美得惊心动魄，可惜身上那处的确稍显寡淡。拂拂有时也会觉得有些庆幸。她近乎卑劣地想着，还好自己比梨乐姐姐要稍微丰满一些。
……这可不是好朋友该有的想法！
“对不起，姐姐！”拂拂当机立断，迅速道歉。
梨乐放下了手，自个儿将那衣裳拢好了。衣裳不算合身。
拂拂盯着梨乐，大气也不敢说一声。
梨乐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这才想起来忐忑不安的拂拂。
“姐姐……我不是嫌弃你……”
梨乐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姑娘急得鼻子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脸颊也因为窘迫而浮上一层粉色。
“嗯，我知道。”梨乐说道，“我只是很惊讶……我的拂拂突然长大了呀。”
她轻笑了一声。
昏黄的灯下梨乐的唇显出殷红的色泽，令人有些口干舌燥。
拂拂被她奇异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说呢……梨乐姐姐今天好奇怪啊。她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样了。那目光于平静中埋着无形无影的压迫感。
好像有一个全然陌生的梨乐藏在暗处、潜在影中，随时会钳住她的手脚，一击毙命。
好奇怪啊，梨乐姐姐很奇怪。
拂拂突然觉得自己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
*
“疯了疯了，这些人都疯了！”半夜，拂拂终于忍无可忍地坐了起来。
她白嫩的小脸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泛着黑色。
不是很愉快。
屋顶传来踩踏屋瓦的声音。
这是今夜的第四波人了。
“噗嗤——”拂拂披衣起身，点燃了灯烛。
她定定地瞧着那烛火打在灯罩上的影子，近来发生的事走马灯一般地在眼前浮现。
织织叛逃、师父不明不白地打了师姐、她来梧城、奇怪的富婆江浸月出现……
织织在哪里呢？
她为什么要叛逃呢？
九垣宫的姐姐们人都很和善，虽然她们讨厌男子，可对女孩子却是体贴无比。虽然织织不像梨乐姐姐那样漂亮，可她武功又好、性情也大方，也很受姐妹们的欢迎……
想不明白。
拂拂吹灭了灯，又摸到榻上，合了眼。
*
覆了新雪的小院中齐齐排着五个人。他们被特制的绳缚住双手双脚，串在一起。
梨乐身边的婢女手里拿着鞭子，在他们身边来回转悠。
婢女见了拂拂便笑：“拂拂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