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拂朝她笑笑。
“姐姐这是……”
那五个人本就被冻得神智不太清醒，听见拂拂的声音也没什么反应。只有其中一个尚且还算有活力的，眼珠子缓缓地向上翻。
拂拂被他大片的眼白吓了一大跳。
婢女冷笑道：“这些人见我们一院子女子好欺负，特地晚上来挑事呢。”
拂拂愣了愣。
哦，挑事。
婢女只瞧拂拂懵懵懂懂的样子，便知道她不大明白这里头的意思。
“外面冷，姑娘的药宫主已吩咐我们熬好了。快去喝吧。”
“哇，真的吗？谢谢姐姐！”
拂拂已自己熬了许多天的药，听闻她们竟然为自己熬了药，顿时眉开眼笑。
她哒哒哒地跑进了厨房，同那里的另一个婢女讨了药来喝。
“这药想必很苦吧？”那婢女不无怜惜地说道，“你也不易。”
拂拂咕咚咕咚灌下药，便同她说起喝药心得：“有的人喝药前须得用蜜饯等千邀万请的，我就很不赞同这做法。须知喝药这事最怕比较与磨蹭。”
“我若是贪那一点甜吃了蜜饯，之后那药便是再也灌不下去了。如此倒还不如来个痛快，只管痛饮，这样也就不记得什么味了。”
那婢女听得有趣，连连抚掌。
又是一个拿她逗趣的。
拂拂明白她的心思，依旧甜甜笑道：“还有最重要的秘诀，是要美人在侧。譬如姐姐这样的若是日日在我身边，那便是放了一百斤黄连在碗里，我也会觉得甜在心间。”
婢女掩唇笑道：“那若是我们宫主来赔姑娘喝药，你岂不是一夜康复？”
“是极！是极！”
拂拂虽然昨夜未休息好，还有些倦容。眼却熠熠亮着，叫人心生欢喜。
婢女忽然道：“拂拂姑娘这样的，也不知将来要许什么样的人家。”
拂拂道：“那就不是我能回答的事啦。”
婢女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
再出去时，先前执鞭的婢女已经收了鞭。那几个江湖客被山一般地堆叠在板车上，推到了柴房里。
梨乐倚在门框边，朝拂拂勾了勾手。
拂拂高兴地跑过去。
一声清脆的“姐姐”响起。
大美人万种风情地瞧着她，莞尔道：“看来昨夜没睡好。”
拂拂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从前在琼山也——”
她收了声。
“嗯？晚上不睡做什么？”
当然是看话本啦！
拂拂笑道：“当然是想梨乐姐姐啦！”
“油嘴滑舌……”
*
梨乐一行人接到消息，来梧城已有一段时日。她们在江湖之中或许不是声名最盛的，但情报却是最全面、最快捷的。
当日她们来琼山派时其实就隐隐知道了梧城将军墓的事，对此地的熟悉也在许多人之上。只不过之后这秘籍被传到神乎其神，闹得江湖中人人自危。生怕被得了那秘籍的人打乱如今的江湖格局。
也有那等心怀凌云志的专程来此碰运气。
“我们九垣宫自有专为女子创的心法，自然不需要那不知是真是假的秘籍。若那秘籍不适宜女子体质，此番倒也是白忙活了。”
拂拂也道：“我们琼山派的心法也足够精妙，不需要别的来补。”
只是这秘籍却还是要拿的。梨乐一行人是为着守株待兔，抓顾织，而拂拂却是为了回去和师父交差。
两方利益不冲突，合作起来倒也开诚布公。
“那将军墓里我们也已探过，可惜只进了第二层，未能去主人的墓室里一探。”
拂拂双手交握，道：“我师父说那将军墓的主人与我师门也有些渊源，据说当时建造起来时也请了不少能工巧匠，并不好进去。”
拂拂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说道：“姐姐，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联合梧城里的各门派弟子，一起进去探一探。一来多方合作，或许会有所进展；二来我们其实并不需要那秘籍，在行动时便能占据主动。”
“你说得有理。”梨乐想了想，却道，“不能只联系各门派弟子……我们应该将这水搅浑一些，人员越混杂，顾织露头的可能性就越大。”
拂拂吸了吸鼻子，笑道：“姐姐说得有道理。”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拂拂想不明白那怪异之感是从哪里来。
她的心茫茫然地坠着。
“先过了年吧。”拂拂喃喃道，脸上又露出期待的笑，“我还是第一次同姐姐一道过年呢！”
梨乐宠溺地捏捏她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