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不知该怎么办,在孩子身前站了许久,只能抱着她去找西靖。西靖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讨厌麻烦,初接触东宁,独来独往惯了的他连东宁都嫌弃,一度萌生弃意,更遑论再让他接受一个素不相识毫无感情的弃婴?
东宁也深知他怕麻烦,她虽对他不满,但也必须得承认,和他同住,她多蒙他照顾,又如何能要求他再接受一个弃婴?但请神容易送神难,作为一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弃婴,亲生父母尚不管她,外人更没有养育她的义务。可不捡也就罢了,既捡了总不好再丢。
东宁不好再将她扔了,讷讷地问西靖道:“怎么办?”
新出生的婴儿睡得多,小孩子哭了一阵没吃到东西,饿着肚子又睡过去了。
西靖对这个女婴没有一点兴趣,一眼都没朝她身上瞄,毫不出东宁所料地回她道:“丢了。”
东宁不说话,眼巴巴地望着他。
东宁的眼睛生得很漂亮,或者更准确地说,她整个五官都生得很好,不独眼睛,所以一张小脸才异于常人的漂亮,就那么眼巴巴地将西靖望着。
西靖觉得,跟她比起来,她怀里的孩子真的丑得不能看。其实小孩子刚生下来发育有限,都不是很好看,慢慢地长开就好了。
没有再说让她丢了的话,西靖道:“你自己养。”
东宁自己都还是个大孩子呢,又如何能养个小孩子?她的几位兄长都已结婚成家,有了孩子,往日她闲了,也陪几个小侄子玩玩,逗他们笑笑,一旦饿了、哭了、闹了……就交给丫头、奶娘处理去了,她自己远谈不上有带孩子的经验。再说小孩子要吃乳汁,她一个未婚未育的姑娘家,也没有啊。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东宁思虑重重地抱着孩子回去了。
小孩子大概是太饿了,睡得时间越来越短,哭得时间越来越长。不过因为没吃东西,也没什么力气,声音细弱而无力,不若吃饱的孩子那么嘹亮闹腾。
兔笼里有两只兔子又怀孕了,有少少的一点乳汁溢出来。东宁尝试着将兔奶挤出来喂孩子,可因量太少,她又怕伤到母兔肚里的小兔子,不敢太用力,折腾了半天,也没弄出什么兔奶来,倒是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满头大汗。
西靖从厨房出来,见她蹲在兔笼前,香汗淋漓,发丝凌乱,手忙脚乱地辛苦挤着兔奶,哪里还有半点豪门贵女的娴雅模样?本就上翘如仰月的优美嘴角忍不住翘了又翘。
他喊东宁吃饭,东宁看他熬了米粥,弄了些米汤喂孩子。小孩子饿急了跟大人一样,什么都吃,张着嘴巴,抿了几勺米汤进去。东宁想她吃了东西,总不至于饿死了,稍稍放了点心。
孩子不养不知道,养起来才知道各种麻烦。晚上东宁睡觉,怕自己夜间睡觉不规矩,动来东去地把睡在里面的孩子压死了,不敢靠她太近,一个人侧着身子艰难地睡在床畔。
夜深了,西靖看她房里还亮着灯,过来看她,见她一个人险险地睡在床侧,和里面的女婴中间似隔着一道楚汉之界,皱眉问:“你怎么这么睡?”
东宁正在犯迷糊,快要睡着了蓦地听见西靖的声音,受了一惊,险些从床上掉下来。所幸西靖离得近,接住了她,又问了遍。
东宁迟疑地把她的顾虑说了。
西靖的脸色不是很好,但也没说什么,只道:“你睡吧,我看着。”
东宁实在是太困了,没有多想就听话地睡下了。过了会,西靖熄了灯,在她旁边躺下。东宁心慌得登时没了睡意,怕他夜间乱来强了她,漆黑中,抗拒道:“热。”
西靖道:“那把衣裳脱了。”摸上她的衣带,就欲解她的衣服。
东宁按住他的手,再不敢提热了的话。
西靖埋首她的发间,似闷笑了笑,又叹息一声,说道:“很晚了,快睡吧。”
东宁观他好像并无别意,战战兢兢的,犹抱了只老虎在身侧,惶惶不安地睡了。